&ldo;我见过!&rdo;阿平急道,&ldo;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我见到过他拿出来给四老爷子看,还说什么……什么都烧光了,就剩下这三支,是在一个逃跑的研究员身上搜出来的。&rdo;
岳木倏地握紧拳头:&ldo;他放在哪里?&rdo;
&ldo;我不知道……&rdo;
岳木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再次问:&ldo;他放在哪里?!&rdo;
&ldo;我真的不知道……&rdo;阿平直接趴下了,哭道,&ldo;四老爷子自己的东西,怎么会告诉我啊……&rdo;
岳木紧紧盯着他,努力想从他眼里辨出真假来。阿平完全崩溃了,抱着头不停地往地上磕:&ldo;他喜欢把重要的东西放在做礼拜的房间里……你放过我吧……&rdo;
岳木后退了一小步,胸口微微起伏着,手上的力道松了开来。阿平寻到了机会,立刻挣脱开,连滚带爬地往外跑,一只脚刚刚跨出门,后脖子一痛,整个人&ldo;扑通&rdo;一声歪在了地上。
身后,岳木径直越过他,朝走廊尽头的房间走去。
院子里,又一根腐烂的枯枝被雪压断,发出&ldo;咔嚓&rdo;的脆响。灯笼的红光映在雪地上,发出光怪陆离的反光,像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一片漆黑的房间里,岳木翻箱倒柜地找完所有角落,喘着气瘫坐在地板上:&ldo;在哪儿……&rdo;
&ldo;你是在找这个东西吗?&rdo;
岳木猛地回头。
房间一角,一个老人坐在轮椅上,递给他一本厚厚的精装书。
这间屋子采光不好,又没有开灯,光线很暗,两个人隔空对视,都只勉强能看清对方的轮廓,岳木缓缓站起来,目光沉了下去。
&ldo;看哪,受欺压的流泪,欺压他们的有势力,且无人安慰他们,&rdo;杨光淼挪动轮椅,滚轮在地板上碾出声响,&ldo;所以,我赞叹那早已死的死人,胜过还活着的活人。并且我以为那未曾生的,就是未见过日光之下恶事的,比这两等人更强‐‐你是在找这本书吗?&rdo;1
岳木竭力忍着什么,脚下刚刚一动,黑暗深处立即传来了一声极其轻微的上膛声。
&ldo;国内禁枪,你还真是不把法律当回事。&rdo;岳木停在原地。
&ldo;哦,是了,&rdo;杨光淼满不在乎,&ldo;你可以试试报警。&rdo;
岳木沉默不语。
杨光淼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目光饱含深意:&ldo;孩子,其实我很欣赏你,你比那些行走在阳光下的活人有趣多了。&rdo;
岳木皱眉,沉声说:&ldo;我听不懂你的话,解毒剂在哪儿?&rdo;
杨光淼不明所以地笑了下:&ldo;你为什么确定我会有这个东西?&rdo;
&ldo;你这种人,我不信你会不给自己留后路。&rdo;
&ldo;哦?&rdo;杨光淼感到意外。
&ldo;疗养院的大火,是你放的吧,&rdo;岳木说,&ldo;杨光鑫之所以会痴迷于这项神经毒素的研究,我想,跟你也脱不了关系,我说得对吗?&rdo;
杨光淼脸上的表情很精彩,过一会儿才道:&ldo;看来,你知道的不少。&rdo;
黑暗深处,有枪托被齐齐端起的细微响动。
听到这个声音,岳木脸上毫无惧色,反而一下子放松了:&ldo;实不相瞒,我今天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rdo;
他似乎是站累了,揉了揉后腰,随意地在柜子上坐下来:&ldo;跟你们杨家,把账算一算。&rdo;
杨光淼眯起眼。
&ldo;先说我这边吧,杨亦遵这个人我带走了,你就别惦记了。&rdo;岳木道,&ldo;听说你想让他帮你们杨家传宗接代,这对不起,他肯定是办不到的,四个小时之前,我们还在你家的大床上做爱。只要我活着一天,他就不会遂你的愿,但我要是死在这儿……他怕是更不会遂你的愿。&rdo;
&ldo;看来你很有自信。&rdo;
&ldo;没办法,他给的。&rdo;
杨光淼的轮椅停在两米外,膝盖上放着那本书,隔得近了,岳木才看清,那是一部精读本圣经。
&ldo;再说说杨家吧,从哪儿说起呢,&rdo;岳木的目光落到那层牛皮封面上,&ldo;听说你信教,我很好奇,以你们的罪行,你的神明会宽恕你吗?&rdo;
杨光淼不以为意:&ldo;所有犯罪的,就是罪的奴仆,我只是为我的主效忠而已。&rdo;2
&ldo;所以你蛊惑杨光鑫参与不可告人的试验,把那些毫无反抗能力的病人送进地狱里?&rdo;
&ldo;不,你弄错了。&rdo;杨光淼摇头,&ldo;不是我把他们送进地狱里,是他们的亲人自己选择了地狱。你知道那些因为沉眠不醒而被送走的人里,有多少是他们的亲人求我们这么干的吗?&rdo;
&ldo;醒又醒不来,死又死不了,大把的钱花出去,最后只能怪自己命不好,摊上这么个大麻烦。&rdo;杨光淼露出不屑的神情,&ldo;亲情?他们要的只是解脱,是赶紧摆脱这个累赘,无底洞……而那些躺着的人,他们不会动也不会说话,只能无能为力地等着被亲人们送进地狱,成为我们下一步的实验体‐‐&rdo;
&ldo;你放屁!&rdo;岳木忽地怒道,&ldo;收起你那张伪善的脸,你敢说他们全都是自愿的吗?那些无辜的生命都是自愿被放弃的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