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啊,上次范夫人托我带给范钧一套衣服,我看着这腰带很好,我很喜欢,便留下来自己用了。”何征看了看那条腰带,腰带中镶嵌着的那块美玉,已经显出了温润之光,这几年之间他一直束着这条腰带,他清楚自己已经离不开这条腰带了,有时他也佩服这范夫人的手艺,这条腰带做的如此温暖贴身,花纹秀丽又不失大气,这位夫人的手艺确实不同凡响。
“你就是个无耻之徒!”燕飞骂道。
“区区一条腰带,值得你如此动怒吗?”何征已经远不是与燕飞同门时的那个杀手了,如今他在朝为将,身份已是高高在上,也就是燕飞与自己的同门之谊,让他能就此罢手,不再继续追究燕飞,换了别人,只怕是自己立刻便会将他斩于自己的马前。
“这腰带……这腰带是大嫂给范钧做的,你为何要私自留下?你强行拿走别人的东西,难道不是个无耻之徒吗?”燕飞依旧不依不饶。
“够了,师弟,念在你我同门多年,今日我不与你计较,日后若是再对我不敬,别怕我……哼。”何征也冷下脸子,危言恐吓道。
“你以为你真能杀得了我吗?”燕飞此时根本不怕他的威胁,此时他心中,更多的是后悔与悲伤,他当初已经看出来范家一家人会有灾祸临头,便找到了自己这位贵为大将军的师兄,想让范钧到他的身边,至少能寻求到一个庇护之所。只是没想到,自己的这位师兄非但没有保护好范钧,更是将范家一家推入了更危险的境地。而范家人面临的骨肉分离之痛,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想到这里,燕飞心是更是难过。只是事情一步一步的脱离自己的掌控,可是如今的自己是一筹莫展,不知道如何才能让范家脱离困境。
“师弟,你托付我的事情,我已经办到了,若不是我及时拿出圣旨,范钧此时就会因违抗圣命而关进大牢了,虽说他死于前线,但总比在大牢中强罢。”何征素知他这师弟性格刚硬,只怕没那么轻易放过自己。
“何征你听好了,自今日起,你我恩断义绝,我们不再是兄弟,不再有同门之谊。”燕飞握紧了手中之剑,在空中一抖,一声悠长的剑鸣在空中回响着,何征心中一凛,他蓦地想起了二十多年前那红痣少女拔剑之时的那声剑鸣,仿佛就在耳边。
“师弟的话可不要说的太满了,你也答应过我,要找到那个眉心长有红痣的女孩,只是到得如今你也没找到,我也一直没有怪罪于你,如此说来,我们兄弟二人就算是扯平了,就让这一切都过去罢,我们从新开始可好?”何征不想放弃这个他从小相依为命的兄弟。
“何将军,你我从此刻起已是陌路之人,我不记得你托我找过什么双眉之间长有红痣的女人。”燕飞还剑入鞘,转身便走。
“那红痣少女不仅是我的敌人,更是师父的敌人,你难道不知吗?”何征厉声喝问道。
燕飞转过身来,冷笑了一声:“师兄,此时你拿师父来吓唬我,不觉得丢人吗?想当年你败在那少女之手,是你从未经历过的奇耻大辱,真正想要杀死她的人,根本不是师父,只能是你!”
何征望着师弟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心中泛起一阵阵的苦涩,是啊,他何尝不知自己这些年来忘不掉那红痣少女,当然是因为她打败了自己。真正让他痛苦的是,至今他也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败在她的手中的,她的身法极快,自己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她的身手,便已然落败,这种被蒙在鼓中的挫败感,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他,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是他永远无法超越和战胜的。
“师弟,你没有和她面对面交过手,你不知道那种感觉,会让人发疯。”何征一字一顿的说道。
“师兄,我只问一句话:你打败她又如何?”燕飞也是暗暗叹了口气,这位师兄就是太要强了,总是在不停的去争,去抢,总以为自己得到的少,失去的多,殊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他手中已经得到的权力与地位。
“能打败她……证明我比她强。”何征冷酷的回答师弟。
“你比她强又如何?”燕飞接着问道。
何征没有回答,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是啊,打败了那长有红痣的少女,能给自己带来什么,自己现在什么都不缺,该有的名誉地位权力他都有,即使将她杀死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又能得到些什么?
“师弟,此事莫要再提及了,现如今我们又能在一起了,可否随我到师父身边,为他效力?”何征只得转移话题。
燕飞半天没有回答,如今他内心极其矛盾,自范允承设计将他救出之后,他已经认定了范家这一家人,是自己的亲人。二十多年了,他们一起经历了风风雨雨,单凭师兄的这几句话,便要自己离开范家,回到过去的生活之中,从内心来讲,他是极不情愿的……但是如今范家的人,他最割舍不了的一个孩儿范羽,如今也离开了范家,自己在范家不走,究竟为了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内心真实的想法。
“跟我回去见见师父罢,他这些年来一直很想你。”
“那你呢?你也想要我回去吗?”燕飞抬起头来,眼睛直直的望向自己的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