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清师太缓缓摇了摇头:“庵中乃是一片净土,不能因为你的一己之私,脏了此地。【零↑九△小↓說△網】”
宇文都冷冷一笑,今日他只带了极少的数人前来,原本以为轻易就可以将这妻妹带走,想不到她如此强硬,不肯随自己离开。没办法,只有出此下策了。
他打定主意之后,便转身走了出来。他出了庵门之后并未离开,他只是低声命令亲随前去传他的命令,他遥遥的望着半山腰之中的掩翠庵,微微冷笑着,同时也在静静的等待着。
“师父,难道我们就这样回去吗?”随行的郑朔不解的问道。
“今日暂且如此罢,你命人在此守候,决不允许庵内的出家人离开。”
“是,师父。不过……那些来庵是进香的香客,我们该如何处置?”郑朔心想总不能连这些香客也要留在庵中罢。
“……那此香客,自然不能强留,但是她们的去处与来处,都要给我仔细盘查。”
“放心吧,师父!”
在庵堂后墙之外偷听他们谈话的韦夫人,因为隔着一堵墙,话语时断时续的听不太真。她此时心中已然明白了一二分,只是下一步自己该怎么做,可是一点儿主意都没有。此时她想起了自己那聪明过人的夫君,此时若是他在此地,什么问题都可以轻松化解。唉……她愁闷不已,只得长长叹了口气,和奶娘一起慢慢走回了自己的禅房。
晚饭后她与奶娘在房中静坐之时,门外传来的轻轻的叩门之声。韦夫人让奶娘前去将门打开,门外站着的正是仁清师太。
韦夫人急忙站起身来前去招呼:“师父,不知这么晚了,师父为何事来到小妇人的房内。”
“夫人,可否单独与您谈上几句?”仁清过了良久才轻声问道。
“当然可以!”韦夫人让奶娘带上房门出去,这才请仁清师太落坐。
“师父有话请讲!”韦夫人急忙请仁清师太坐下。
“夫人自何处来?”仁清师太问道。
“我是从雍州前来。”韦夫人低声回答道。
“雍州?可是夫人话音之中,并没有雍州口音。”仁清师太慢慢坐了下来,“夫人不是从雍州来的,您是从京城来的。”
韦夫人心中一惊,但是她并没有马上承认:“师父今夜前来找小妇人,所为何事?”
“小尼想知道,夫人府上的名讳。”仁清师太并没有离开这个话题,她太想知道眼前这位夫人的身份了。
今日那宇文都闯进庵堂之时,若眼前这位夫人是平常百姓家的女子,定然会吓得魂飞魄散,只怕会瘫软在地。而眼前的这位王夫人,却神色从容,淡定自若的带着仆人离开了庵堂,若非见过大世面之人,是断然不会如此镇定的离开。
“师父,我家老爷的名讳,真的如此重要吗?”韦夫人不解的问道。
“对小尼来说很重要。”
“何以见得?”韦夫人也感到有些好奇,这位仁清师太确实与庵中的师父有很大的不同,她身上总是有一种淡淡的忧伤,笼罩在她的身上,那种忧伤可以将人的心一点一点的撕裂开来。
仁清师太微微叹息一声,眼前的这位王夫人气度不凡,遇事极为冷静,让她心中感到十分的不安,若此女子是仇人派来的,那自己现在的处境可谓是危急,只是如何才能让她开口呢,她此时也是毫无办法。
韦夫人此时也已经感觉到,眼前的这位仁清师太,身世成迷,绝非普通人家出身,她今日在后墙之外听得的那一言半语,根本无法判断出眼前这位师太的身份。
“师太大可不必在意小妇人,我只是来庵中替夫君祈福,并无他意------师太尽可放宽心,今日之事我什么都没看到,出了此门也什么都不会说。”韦夫人知道此时她心中所担心之事,自己也不能对她多承诺些甚么,只能是让她安心一些罢了。
“------夫人,看来是我多虑了,我多年在这庵中静修,遇事却不如夫人淡定,想来我那------所说不错,这些年我的清修,根本都是假的------”仁清突然想起凌霄所说的话来,她当日的话语自己曾经是那么的反感,可是此时想起来,她当真说的对极了。
“师太不必担心,过几日小女便会离开此庵,那些我不该知道的事情,我会将它们放在庵中。”韦夫人婉转的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她心想眼前这位仁清师太想必能听明白自己的话中之意。
“多谢夫人!”仁清轻声说道。
“师太多年修为,实属不易,日后小女也要向师太多多请教,沉心静气方可心安,置身事外方可平安------”
韦夫人的这几句话,让仁清突然惊醒,眼前的这位王夫人,她已经确定绝非凡人,出身必定是大福大贵。
她此时心中最放不下的便是她那日夜思念的亲人,只是如何将自己目前的处境告知于她?眼前的这位王夫人到底值不值得自己信任?她内心犹疑彷徨,不知道如何开口。
“师太,今日我在菩萨面前许了一个愿,不知何时才能来将此愿还了?”韦夫人突然问道。
“夫人既已许愿,当然是在心想事成之后,再来菩萨面前还了此愿。”仁清师太顿时明白了眼前这位聪慧的王夫人,话中的意思了。
“师太,到小女前来还愿之时,还望师太多多指点。”韦夫人郑重其事的说道。
“王夫人------仁清不知此生,还能不能现见到夫人,指点一说------只怕再无可能了。”仁清太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了,她已经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眼前的这位王夫人,是谁人之妻,已经无所谓了。
“仁清师父,若我王氏还有机会回来,定要想办法将你带出庵去。”韦夫人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将仁清的身世之迷想办法问清楚。
“------我数十年清修,依旧不能抹平内心的狂躁,夫人,有太多的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仁清此时害怕王夫人知道的太多,威胁到了她自己的性命。
“师父放心好了,我早已料到事情会这样,事先已做好了安排。”韦夫人这些年跟随夫君,什么样的阵势都已经见过,眼前的事情她根本没有任何的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