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夫人经凌霄提醒之后,方才意识到,凌霄手中的那件物事,自己也是可以拿来做文章的,到那时凌霄全家还是要受到牵连,面临满门抄斩的境况。
想到此处,她方才定下心来:“哼,凌霄,你这一讲我才想起来,这龙袍你绣完也是死,绣不完也是死,早晚都要死的人,那我也不急于这一时了,你可以回家,不过到你死的时候,可别怪我无情!”
“蕙夫人,你撺掇王爷,命我给王爷绣谋反篡位之后所用的龙袍,此计可以说极是歹毒,不过我凌霄既然应下了此事,便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绝对不会连累家人,到那时你想让我范家满门抄斩,只怕还不是那么容易。”凌霄伶牙俐齿的反驳,让蕙夫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根本无法回答凌霄。
“你----既然你如此托大,我也就成全你,不过最后你还是会死的很惨。”
“----蕙夫人,到那时谁死的很惨,那可说不定。”凌霄转过身来看了看天色,“天色已晚,夫人讲了这许多的话,想必也累了,凌霄先告辞了。”
那在门外的燕飞听到凌霄的说话之后,双足一点,带着小涅离开了蕙夫人的外宅,他不能直接回范府,只得带她来到了护城河边,将她放了下来。
那小涅双眼无神的跪坐在燕飞的眼前,燕飞一直沉默不语,这孩子今日所遭受的打击太大了,他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也不知道讲甚么话能让她忘记那些痛苦的过往。
此时夕阳已经西下,少有的晚霞披在了他们的身上,秋风一阵凉似一阵的自河面上吹过,小涅也渐渐感觉到全身冰凉,她趁着自己的心还有一丝温暖之意时,缓缓的开口问道:“燕叔叔----夫人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她为何还要留我在府内?”
燕飞沉默着没有回答,他不知道答案,原本他以为自己是府中唯一一个知晓此事的人,可是那位聪明过人的大嫂,其实早就明了这了一切,她这几年一直隐忍着不讲出来,她内心的痛苦要比眼前的小涅更多,更难以忍受。
“她----她知道我娘以前的事情,她从未对我讲过----那她一定也知道我爹爹是谁?”小涅突然抬起了脸,她的眼中射出一种狂热之情,“那她一定知道我爹爹是谁,她为何不告诉我?”
“小涅,我不能回答你任何的疑问,夫人她----她做任何事情,都是有分寸的。”燕飞艰难的讲出了这几句话。
“既然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为何要范钧救我?既然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为何还要留下我?叔叔还记得那天吗,我以死相逼要留在府内,是您救了我----可是,可是那时夫人已经知道我是谁,她为何不直接挑明讲?为何你一求情她便留下了我?叔叔您回答我啊----”小涅放声大哭起来。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辛辛苦苦卧底在范家,居然都是一场空,那范夫人早就洞察一切,那自己还在什么存在的必要?
燕飞满心的痛苦之情,可是此时他一句安慰的话也讲不出,这些疑惑也是他想要知道的,他不明白凌霄这么做究竟是为了甚么。
小涅痛哭了一场之后,心情反而好了很多,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突然站起身来。
燕飞吃惊的望着她:“你要做甚么?”
小涅双眼通红,她咬紧了牙关说道:“我要回范家,找夫人问个清楚!”
“此时你不能去----”燕飞伸手阻止,却被小涅一把推开:“叔叔不要拦着我,事关我自己的身世,我必须要问个清楚明白!”
她疯狂一般的赶回了范府,此时府内只有杏儿一人在忙活着做饭,小涅一头扎进厨房问道:“夫人在哪里?”
杏儿看到她目光散乱的模样,不禁呆了一呆,然后说道:“夫人在后宅----”
小涅话没听完便转身往后院而去,这后院她太熟悉了,她曾经接连数日守在这里,想观察到凌霄在后院究竟有什么秘密,可是她始终没有发现凌霄的破绽,现在想来,想必是自己的身份早已经凌霄看破,这才令自己无功而返。
她一脚踢开了后院房间的大门,大步闯了进来。那凌霄正在绣架前绣着物事,听到房门被人踹开的声音,急忙拿起手旁的粗布,将那绣品盖上。
她刚刚转过身来,便听到耳旁一阵疾风掠过,一把锋利的短剑直直的剌向她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