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朔望着宇文都苍老的面容,冷笑了一声:“师父当初收留我时,根本没有问过我的家世,今日我可以告诉师父了,我祖父是郑伯禽,这个名字师父想必是很熟悉的吧。”
宇文都似乎被这三个字给惊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位跟随自己十多年的徒弟,居然是那郑伯禽的孙儿。
“皇上,眼前此人是宇文都,他本人并不怎么出名,只是他的妻子,姓王名苏华,可是大大有名,而他的妻妹王蕣华,皇上您还记得是谁吗?”郑朔提醒皇上道。
萧衍听到王蕣华三字之时,突然自龙椅之上站起身来,他颤声问道:“你说的可是萧宝融的妻子?”
“正是,眼前此人正是萧宝融的姐丈,宇文都。皇上,不止是张元知大人全家被杀之时有幸存者,眼前的宇文都,只怕也是那日的幸存者。”
萧衍想到自己当日听从沈约的意见,派那郑伯禽和萧宏二人,前去诛杀萧宝融全家的事情,只是他不知道那王氏姐妹,居然也一起死在了那里。
“从未有人告诉我------那萧宝融当日------居然还有客人在家。”萧衍突然意识到,自己早年间犯下了一个天大的错误,那齐和帝已经将皇位禅让给了自己,为何还要派人将他全家都杀死,让自己背负一生抹不去的骂名?
“皇上,此人便是那萧宝融一党的余孽,他数十年来处心积虑的要谋害皇上,正是要为了他死去的家人报仇。”郑朔回禀道。
“宇文都------他所讲的,可都是真的。”
宇文都知道这些年来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已经付诸东流了,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下定决心之后抬起头来,眼睛直直的盯着那站在龙案之后的萧衍:“不错,我就是萧宝融的姐丈宇文都,你派郑伯禽与萧宏前去杀害萧宝融之时,我与妻子,那时正在萧宝融府里------你可知那一家三十几口无辜之人,惨烈在刀下的情景吗?萧衍,那萧宝融与你有何威胁?他已经放弃了一切,可是你、你却残忍的将他们杀害了,连我的妻子你们也不放过。”
那原本站立在那里的月桂,在听到这些话后,突然双膝一软,坐倒在了地上。凌霄急忙扶住她,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月桂又想起了张府发生惨案的那一日,太惨了,府里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那些歹徒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她不明白为何这些悲惨之事要一再的重复再重复?
“我逃出生天之后,便知道我此生唯一要做的就是杀了你,为我们全家报仇。”宇文都大声叫道,“那萧宝融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成婚不过半载,可是你为了自己的江山稳固,便做此无耻之事,你们兄弟二人都是一样的人,都是没有人性的恶鬼。”
“住口!宇文都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训斥皇上,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何征大声制止道。
“哈哈------何征,看来你确实是我培养出来的最好的徒弟。你今日这等做法,与畜生无异,而我宇文都今生做过的错事太多,今日看来,最错的一件事情便是将你教的如此之好,令你有能力反噬于我------何征你听好了,这六道轮回,因果报应,我昔日做的恶事太多,今日已有此报应,何征,你可要小心了,这老天爷可是长着眼睛的,你作恶也罢,行善也罢,老天爷都睁着眼睛在看你。”
“宇文都,这些话你如今说的太晚了。”何征冷冷的说道,“我不信那些神神鬼鬼之事,对于师父的教育教导之恩,我何征今生是无法报答师父了,看在你我师徒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不杀你,让皇上来处置你吧。”
萧衍此时心中不安之极,他知道自己昔年也是做过太多的错事,如今他不知道如何处置眼前的这位萧宝融的亲人,对于那个醉酒之后死于郑伯禽刀下的萧宝融,至今还时常出现在他的恶梦之中,只需将眼前此人杀了,或许今后他便不再做此恶梦了,只是这些年他笃信佛教,极少杀戮。如今要他下令将此人杀了,他一时半会儿也下不了决心。
“皇上,此人不能留,您务必要杀了他。”何征此时是步步紧逼。
“何将军,他是你的授业恩师,你居然如此对待他,看来离你越近的人,受到你的伤害也就越多------皇上,似何将军这样的身边之人,皇上可要加倍小心了。”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范允承,突然开口说道。
何征听到此话后,心中气极,他恨恨的望着眼前的范允承,虽然范允承所说的这些话,是到家的大实话,可是当着皇上的面讲这些话,只怕日后在皇上面前,自己会失去宠信。
宇文都突然伸手拔出了背后的宝剑,他手中的宝剑直指萧衍:“萧衍你听好了,你若不杀我,日后我还会想办法杀你,今生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我们二个总有一个会死的,不如今日做个了断,也好过日后你我二人永无宁日。”
“宇文都,你手下的人都去了哪里?快些让他们过来保护我,快些让他们过来。”此时的萧宏,看到宇文都手中那冰冷的宝剑,突然害怕的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