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我在椅子上坐了片刻,点回和老妈的对话框,删除,重新输入“好的”两个字。
还是要回去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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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现在在你们学校招生办工作?”电话那头,我多年的好友,兼南城十八中高三语文老师余心心,恍然大悟地说。
“余老师,你这样我会很担心你班里小朋友的高考语文成绩,”我叹了口气,“是我们学校招生办和对方学校在抢人啦,据说对方已经有动作了,我导又和那个主任关系很好,估计是两人一起喝茶聊天呢,说到这个事,就抓我当壮丁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要当徐北陆的说客,还蛮难的哦,大学霸嘛,很有主见的,估计自己早就定好想去哪所学校了。”
“但是他之前参加了我们的夏令营呢。”
“他也参加了b大的啊。”
“……”
要不怎么说,人和人的差距,有时候比人和狗还大呢。
一个高中生,竞赛奖拿到手软,同时得到b大和我校保送橄榄枝居然都放弃掉,说想通过高考来升学。
我坐在动车候车室,是百思不得其解。
点进和我导的对话框,上划,翻到徐北陆的照片。
老实讲,从电话里听到“徐北陆”这个名字时,我是很耳熟的,可是,看到照片,反而不认识了。
也对,那个时候他才十二三岁。
现在却是个少年了。
一张证件照,拍得十分周正。穿一件长袖运动外套,眉宇干净利落,眼角是往下走的,几分冷清,还有一点书卷气。
我认真看着,不禁怀念起了自己的青葱岁月。
电子屏上动车信息刷新,即将检票。
我一边拿身份证,一边顺手打字和余心心吐槽:“说真的,每次看到我的名字,我都很想找我爸妈谈一谈。”
赵冬熙。
找东西。
幸好我没有丢三落四的毛病,不然,这个名字多少要担点责任。还有,谁会把自己的小孩取名叫“东西”啊。
余心心大概恰好没课,回得很快:“想开点,至少你不随你爸姓。”
“……”
我顿时没话讲了。
跟“苟东西”比起来,叫“找东西”,确实很不值得一提。
这好像就是我的人生。上帝给我关掉一扇门,但总是记得留扇小门,让它不至于太悲剧——爸妈离婚,可都很爱我,保研失败,却考上了……诸如此类,从小到大,我遇到的事,都可以说不那么顺利完美,也不那么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