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衍一听到她这句话的语气就知道她现在愿意听他讲话了。他重新在她面前蹲下,伸手轻轻把她的手抱紧他的手掌里,似乎要以此来获取一点她不会离开的安全感。“乖乖。”他又一次哑着声音温柔叫她。纪南荛抬头看他,从喉咙里闷闷地“嗯”了一声。这就够了。傅衍用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温柔:“乖乖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在哪里吗?”纪南荛愣了一下,情绪成功被他带跑,她摇了摇头,眼睛里的情绪从刚刚的低落变为有一点点好奇。“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在我们现在的这个小区门口,就那个斜坡那里,买橘子的奶奶掉了橘子,你蹲下来和我一起捡,还对我笑。”其实这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但他只能这么说,只能诉说自己从这辈子开始对她开始的爱意。其他的说不了,也不能说。只不过就算是如此,只要回忆起了她当时后脑勺马尾一甩一甩的青春可爱模样,傅衍的眼底没忍住染上笑意:“特别特别可爱。”纪南荛有点惊讶,又有些羞恼:“我都不记得了应该、应该没有对你笑吧?”她的记忆里压根没有这一段,对卖橘子的奶奶没什么印象,也对他没什么印象。对这个小区的记忆倒是有,她大姨以前就住在这,有时候她会过来她大姨家做客,不过她那时候在学校的时间多,所以过来的次数也不是很多。偶尔来,就这么巧遇到了他吗?那还真的是缘分。傅衍见她愿意说话,握着她的手紧了点,他笑着继续跟她讲述:“笑了,笑得特别好看,笑得我一眼就迷上。”纪南荛顿了一下,随即微微红了耳根,小声吐槽:“土死了你。”“不土,我说真的。”傅衍的语气开始变得认真起来:“从那一天开始我就喜欢上了你。那时候我在青城读高三,那时家里已经变得支离破碎,那天正好是我十八岁生日,就想自己回去小时候长大的地方看看,然后就遇到了你。”“乖乖,”傅衍仰头看着她,语气温柔又诚恳:“那时候我真的觉得世界糟糕透了,还好遇到了你,我又觉得还可以再坚持一下了。”纪南荛觉得他有点夸张,心脏却忍不住为着他讲的话、为着他此刻看着自己诚恳又认真的眼神而疯狂跳动,她感觉自己的耳根比刚刚还烫了。而且她还有点心疼他。十八岁生日,本该是一个盛大的日子,她十八岁生日虽然家里没给她过,但是她记得那天她妈给她塞了一百块,她和朋友们在外面吃了顿大餐,玩得特别开心。而他的十八岁,只能一个人孤零零跑来老家看看,而且这儿已经没有了他的家人。纪南荛抑制住想要拥抱他的冲动,心中的疑虑还需要得到解决,于是她沉默几秒,又问他:“那你之后一直过来偷偷看我吗?你为什么不当面跟我说?”她停顿了一下,语气重了一些:“这和跟踪有什么区别?”傅衍的心脏骤然疼了一下,像被人拿着针扎一样。他就知道,她肯定觉得他很可怕了吧?她是不是害怕了,是不是想要离开他了?傅衍握着她手的力道不由自主地紧了些,呼吸也急促起来,似乎只要她一有要抽开手的举动,他就会受不了崩溃一样。沉默几秒平复心情,他看着她时的眼眶比刚刚更红,声音也不受控制地比刚刚还沙哑:“对不起。”纪南荛的心脏没出息地跟着疼了一下,她转过头,害怕自己看着他的眼睛,会忍不住就心疼他,忍不住想抱住他。傅衍看着她侧过去的脸颊,哑着声音同她解释:“我我不是跟踪你,我只是太想你了,想见到你,又怕打扰到你,所以只能偷偷看着你。上高中的时候,我害怕打扰你学习,上大学的时候,我害怕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爱,总是等着,想等一个机会完美地出现在你面前,光明正大地和你谈恋爱,可是等着等着,你就有男朋友了。”讲着讲着,他的眼神暗了下去。纪南荛听见最后一句,明显怔愣了一下,她再也无法撇开脸假装冷漠。她侧过头,低头看他。“对不起,南南,我吓到你了是不是?对不起,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爱你,不知道要怎么样你才会喜欢我对不起。”他仰头看她,一句一句地说着“对不起”,然后仰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像是在等着她审判一般——那一刻,纪南荛甚至有种被他当作掌上神明的错觉。说到男朋友,纪南荛想起来那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