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过去,陶束都没有来学校。阮余等到天都快黑了,依旧没等到陶束,他慢慢起身,背上书包回了宿舍。阮余前脚刚进门,后脚杜飞鹏和徐恺成就回来了。杜飞鹏把书包甩到床上,揶揄道:“哟,我们阮少爷回来啦。”这个称呼明显是杜飞鹏嘲讽阮余的,一个孤儿院出来的孤儿,走了狗屎运被顾氏集团选为资助生,哪里配得上叫一声少爷。阮余早已经习惯了,假装没听见,弯腰脱下洗得发白的运动鞋。杜飞鹏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懒洋洋地靠在梯子上,“喂,你那两天没回宿舍,干什么去了?”阮余从来没在外面过夜过,这次三天三夜没回学校,杜飞鹏和徐恺成都在猜测他是不是在外面做什么不能见人的事。阮余身体微微僵硬,哑声说:“跟你没关系。”杜飞鹏正想嘲讽阮余两句,忽然眼尖看见什么,“喂,你裤子上怎么有血?”阮余脸色一刹那变得灰白,徐恺成也凑过来看,“还真是啊,该不会来姨妈了吧?”杜飞鹏笑骂道:“靠,他一个男人来什么姨妈。”徐恺成挤眉弄眼,“说不定他是女的呢?”杜飞鹏想起阮余从来不在他们面前换衣服,连上厕所都是躲着人,突然就起了恶劣的心思,他早就看不惯阮余能攀上顾氏这棵大树,正好有了发作的理由,“把他的裤子脱了,我们检查一下。”徐恺成立刻把阮余从梯子上拽下来,扣住手腕按在地上,“我早就怀疑他是个女的了。”阮余拼命挣扎,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放开我,我要叫宿管了!”徐恺成用膝盖顶着他,“看他紧张成这样,该不会真的是女的吧?”杜飞鹏恶意地笑,“你要真是个男的,就让我们检查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徐恺成一唱一和,“就是。”巨大的恐惧像黑网笼罩下来,阮余毛骨悚然,绝望地抓着裤子蹬动双腿,“别碰我,走开!”他不敢想象如果被人知道他是个怪胎,会用什么眼神看他。混乱间宿舍的门突然那从外面推开,赵斯抱着书站在门口,拧眉看着眼前的一幕。杜飞鹏听到动静回头,笑道:“快把门关上。”赵斯顺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视线,沉声道:“你们在干什么?”徐恺成指了指阮余校服裤上的血,“我们检查一下他是不是个娘们,居然来姨妈了。”阮余根本没办法从他们两个人高马大的人手里挣脱,眼见裤子要被脱下来,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赵斯身上,声音发抖,“赵斯,你帮帮我”赵斯向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他冷漠地看着阮余,那双清澈闪着水光的瞳孔里映着他的身影,犹如自家养的小狗碰到危险跟主人求救。片刻后,赵斯开口说:“好了,别闹了。”杜飞鹏没当回事,“你过来帮我把他的嘴给捂上,叫得比娘们还尖,我耳朵都快聋了。”赵斯把书往桌上一放,语气毫无起伏,“别玩了,想把宿管招过来?”了解赵斯的人就知道他已经不高兴了,还是徐恺成先反应过来,松开扣住阮余的双手,打圆场说:“算了算了,别玩了。”杜飞鹏有点不爽,但赵斯的家世背景比他和徐恺成都高出一截,悻悻收回手,“开个玩笑,这么认真干什么?”阮余一从他们手里挣脱就坐了起来,难堪地整理着被扯下一半的校服裤,惨白的脸颊因为耻辱涨得通红,眼泪悬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宿舍里的气氛有些凝重,徐恺成轻咳一声,拽了拽杜飞鹏的袖子,“鹏子,我们去吃饭吧,听说食堂新出了道菜。”杜飞鹏想挣回面子,临走的时候呛了赵斯一句:“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肠了。”随着门重重关上,宿舍里重新恢复安静。阮余扶着床边站起来,吃力地踩着梯子上床,他下面的伤口撕裂得厉害,抬一下腿都疼得厉害,卡在梯子中间上不去下不来。一双手突然在后面扶住他,赵斯淡淡地说:“能上去吗?”阮余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哑着嗓子说了声谢谢。赵斯扶着阮余上了床,一言不发收回手,回了自己的床铺。阮余躲进被窝里,他艰难地脱下校服裤,看着上面干透的血迹,第一次这么恨顾子晋。都是他把自己害成这样的。不知道过了多久,赵斯也出去了,宿舍里只剩下阮余一个人,他才捧着换下来的校服去了浴室。他放了一大勺洗衣粉,用力搓洗着校服裤,水被染得微红,费了很大的劲终于把上面的血迹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