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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2页）

布莱克心里直发笑，老人家就是老人家，总是平白地感叹一下年华易逝，谁还不会长大了?他看着一轮红日渐渐沉没于雾蓝的远山，装模作样地跟着叹气：&ldo;我也会老的。&rdo;

已近暮年的长老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旋即面露难色，仿佛在说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ldo;祭天……已经有眉目了。&rdo;

布莱克心里咯噔一声，小心翼翼地问：&ldo;谁?有人要死吗?&rdo;

老人平日里慈祥得像只大猫，此刻却无端露出爪牙：&ldo;小布，只有你才能救大家。&rdo;

下一秒，布莱克就两眼一黑昏睡过去，意识短暂地留了几秒，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他的手指抖了抖，再无动静。

无边的黑暗中，老人的声音不停地回荡：&ldo;只有你才能救大家。&rdo;

&ldo;但是……我想活着啊。&rdo;

等布莱克再睁开眼，他已经身处祭天坛中央，日光直射到石台上，白光像是要晃瞎双眼，四肢被绑在树干上，心脏上插了一把木剑，嘴唇干裂得难受，嗓子好似要冒烟，他说：&ldo;我想喝水。&rdo;

但是，没有声音，他觉得自己不够用力，继续扯动那片薄薄的声带：&ldo;我要喝水!&rdo;

长老一步步走上前来，看着他的嘴唇分分合合：&ldo;嘘‐‐小布，不要挣扎，你所做的牺牲将拯救很多人，我们会为你建一座神像，就在祭天坛的旁边，和你的前辈们一起，享受山中所有生灵的祭拜。&rdo;

布莱克终于知道那片石像林的来历了，没有人自愿牺牲，于是大家谋杀了一个又一个人，将他称为英雄，向他下跪。

&ldo;小布，你以后就是这座山的神了，要保佑大家啊。&rdo;

布莱克一直在摇头，发不出声音，他就用头撞后面的树干，心底不停地号叫：&ldo;我不要当神，我要当妖怪!&rdo;

老人的眼白上又添了红血丝，他低下头，接过一个雕龙刻凤的红木盒子，取出一串项链，系在小布的脖子上。

一片红色羽毛飘在布莱克的胸前，看起来普普通通，一点也没有神鸟的感觉，他脑子里混杂了一堆事情，一会儿是老人在给他讲神鸟的故事，下一秒，老人就变回老虎的样子咬断了他的脖子。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吼叫，随即他的脚下燃起火焰，很烫，眼前的景象经过火焰炙烤后变得扭曲，老人的嘴角似笑非笑，衬得那皱纹遍布的面容十分诡异。

这还不够，身后那人又吼了一声，一堆草垛从天而降，将他埋了进去，草杆不断发出哔哔的爆裂声，黑暗中，长老吟诵的祭歌穿过草垛缝隙进入他的耳道。

布莱克四肢的神索被烧断了，周身剧烈疼痛，在火焰触及头发之时，他再次晕了过去，只来得及看了一眼胸前的羽毛，那片红色羽毛在草垛之间如同火焰一般耀眼。

长老热泪盈眶地看着这一幕，火光里没有传出惨叫声，也好，也好。

都到了这种地步，何必再让其他人承受负罪感的折磨呢?

祭天坛上新添了一抔墟土，石像林里多了个卷发的孩子，老人将亲手点化的孩童送入棺柩，一行人吹吹打打地唱着送神曲。

等布莱克再醒过来，已经是&ldo;到乡翻似烂柯人&rdo;，山早就不是原先的山，大致走势没有错，但是祭天坛不见了，石像林也不见了，满目疮痍，他只得深一脚浅一脚地下了山。

天已经黑透了，红灯笼外表的路灯接连亮起，几家老旧的铺子已经关门了，茶馆里，一行人表情各异，布莱克一口气说到了这里，抿了口茶水：&ldo;那时候……大概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