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走了以后,打开电视,看着屏幕看了半天,心底空白一片。
以后我怎么过,一个人么?再也没有一个家在等我,我没了可以恨可以依靠的地方,是不是淡薄的就像是没有重量的气球,风一来就可以飘走。
以前,在被阿妈打得时候,在被窝里偷偷的恶毒的想,等以后他们分开了,我一个人过,自由的日子,没人会来管我。等真的到了这一天,这一切不是我要的。
我怕人管,更加怕没人管我。
我起身,重重的关上电视,冲到阿爸的房间里,拿了他藏在抽屉里的几百,背上我的书包,走了。
我想找一个人来,听我说话,然后安慰我。
我想到的人是薇薇,她的温柔她的体贴在这个时候就像是一处有灯光火的地方,看见那里也许就会觉得安心。
人是向光的动物,光意味着不是一个人,至少还有影子在陪你。
车上,我的心底有一个急促的声音在吵着要见那个人,幻想她出现在我面前,不问我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那么狼狈的来找她,她会拉着我的手,走进她的房间,给我一个安全的地方,让我哭个痛快。
凭着记忆,我到了她家的楼下,我抬头仰望她的房间的窗户,突然觉得那里好高,高的想是一座坚固的城堡,我只是城堡下一个路过的游者,偶尔抬头,看见那扇雕花的窗户,然后,错过。
她会不会在那里,在那个房间里,就这么巧合的看见我,伸手像我打招呼。
如果是这样,那会是怎么样的感觉,也许我就会在这时彻底的爱上她,爱上那个救赎我的小小的女孩。
她没有,一直一直得站在那里,等心情慢慢的平复,等我心底甚至生出浅浅的后悔。她没有出现,我在刹那间出现的童话一样的美好幻想没有实现。
我有点悲伤,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我依旧是一个人,我知道这样的强求她强求命运是不公平的,但是我就是那么的任性,任性的想要她们爱着我。
傍晚的时候,薇薇看见了我,她刚刚从外面回来,看见我,喊着我的名字,跑过来,说,拉拉,你怎么在这里?
我说,我路过。
骗人,你怎么可能路过?她搓破我的谎言,很不客气地拉着我的手走进她的家门,第二次进她的家门,可是待遇却不一样。
她的妈妈看见我以后转过头去,冷漠的态度。
我疑惑的看向薇薇,她用力的拉着我进去,走进她的房间,把门重重的一关。
巨大的响声在我的耳边嗡嗡的震麻了我的神经。我坐在她的床上,看着她坐到我旁边,抱住我,那么用力的几乎要把我掐死。
她身体里的哀伤像是如同放了太多水的浴缸,藏的太多,不停的溢出来,沾湿了我。
我回抱住她,轻轻地问,薇薇,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妈妈知道了。她说。
我最害怕的话也许就这句了,这个世界要摧毁其实很容易,一个表情一句话一个眼神。我抱住她的头,让她在我的胸前哭,她哭得很用力,几乎要把眼泪都哭出来一样。
我说,不可能的,我们怎么会被发现呢?
我们都爱的那么小心了,小心翼翼到疑神疑鬼几乎要将自己的梦都锁住,控制自己的眼神,不要被任何人看见一点一滴的讯息。都那么小心了,可是为什么还是要这样对我们?
她说,妈妈看我的日记,她私自翻我的日记,还把我的日记撕成碎片。她说我是生病了,脑子不正常,她还打我。我说我没有错,她不听我说话,妈妈为什么要打我,她从来不打我的……
我刚刚要开口安慰她,门口就传来她妈妈的声音,薇薇,我想和你同学说句话。
薇薇冲着门口大喊,不要,你不会说什么好话的,我不要理睬你。
我起身,打开门,她的妈妈站在门口,看向我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人。
被曾经那么温柔的对待过的眼神这样的厌恶着,让我心底生出一种悲哀,如果不是这样的开始这样的结束也许不会有这样的痛苦了吧。
薇薇要把我拉进去,她的妈妈说,你好好在自己房间里想清楚了再说。
客厅的布置没有变化,可是,气氛完全变了,一个月前,我是她的客人,她的女儿的同学,简单的朋友,喜欢腻在一起,学习还有玩,说说贴心的话。现在我是个罪人,把她的唯一的宝贝女儿拉进了看不见底的深渊。
她开口说,你们的事,我是看了薇薇的日记才知道的。
我点头。
她说,你们在一起,只是好朋友是不是?
我抬头看她,看着她的期盼的眼睛,听见自己很坚定的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