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到了,真傻眼了。
大片大片的荒田,打开外卖显示无配送服务,期间隔壁人家住了一户老人,刚从溪里回来,手里捧着一盆水,颇为警戒地盯着他们这些外来人,养的鸡如有所知地啄了下他的裤管。徐衍昕眯着眼睛,打量了一圈三上三下的土灰色建筑,以及那呼呼作响的玻璃窗,忍不住问道:“这有产权证吗?”
“集体产权,”方可施抬抬下巴,“别看不起人家,上游是藤美化工,说要拆了这片,建新地。这地方,现在看着破,拆拆也不得了。”
徐衍昕眯了下眼睛,“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方可施道:“世界五百强,能不耳熟吗?她来短信了,她也快到了,我们直接去她家碰头。”
不远处,有个打扮青春的女孩站在街头,黑色长直发,一张脸洋气又漂亮,更别提她身上淡淡的清香。黑长直,素颜妆,白色连衣裙,可谓是直男斩本人了,方可施就像刚下山的小和尚,被迷倒头晕目眩的,徐衍昕看着,只好微微叹了口气。女孩叫薛婷,其父亲是藤美化工的员工,一直住在老宅,上班近,但今年不知怎么的,突然提出要把老宅卖了,搬到别处去,谁也劝不住。但这种老房子很难卖,只好挂了个中介,中介没过多久就说,房子卖出去了,虽然价格低于预期,但速度很快。本来这件事就这么结了,没想到他父亲两周前收到法院传票,有人告他一房两卖。
方可施听了,觉得离奇,“还能有这样的事?”
“像这种产权不明晰的房子很容易出问题,09年的时候就有一对夫妻用房屋拆迁补偿安置协议的复印件骗第二卖家,”徐衍昕送出一颗定心丸,“像这种,属于合同诈骗罪,是目的犯,主观上要有非法占有目的为构成要件,而你爸这种情况,既没有签订合同、隐瞒真相,也没有伪造产权证明、骗取当事人金钱,仍然属于民事诉讼,当务之急是把中介找回来。”
薛婷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但徐衍昕却兀自皱起了眉,“但我搞不懂的是,像这种集体产权的房屋,卖出去很不值钱,大多数人都会留着等待拆迁赔款,更何况这套房屋离你父亲的工作地这么近,你父亲为什么好端端想起要低价售卖这套老宅?”
薛婷的脸上满是阴容,说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爸向来是那种不允许他人过问的类型,他说要卖,我们反对也没办法。但我想,可能是跟这个村子的怪病有关。”
“怪病?”
“是的,”薛婷断断续续道,“我听我爸偶然间提起过,这里的新生儿患有白血病的概率很高,三个里就能有一个。老一辈偷偷说,中了诅咒。我爸前两年也是不大信的,说是村里的老人一派胡言,但估计现在年纪大了,心里猫腻就多,觉得风水不好,所以想卖了。”
“这么高?”徐衍昕措辞一番,道:“会不会是污染的缘故?我听说,你们上游是藤美化工,而村中的居民也多有以这条溪水洗漱生活的习惯……”
方可施和他两人面面相觑,越想越有可能,就差没给配一个“真相只有一个”的bg了,却没想到薛婷一听,便轻轻笑了,“怎么可能!藤美这么大的企业,不至于出这种事,而且,藤美很是照顾下游的居民,我们这里的村民几乎都是去他们厂里工作的,也从没听说过克扣工资的事情呀?你们俩,是不是漫画看多了?”
方可施立马道:“就是,我同桌就是个柯南迷,没事就yy,是吧?”
“或许是我想多了。”
倏然,林中安静的乌鸦哭啼一声,竟有些啼血的意味,乌黑的羽毛划破天际,宛如刀口撕裂了湛蓝色的绸缎。
方可施吓了一大跳,缩成肉团般地往薛婷身边上靠。
唯有徐衍昕遥遥望去,那灰白色的建筑群立在高处。宛如值守的哨兵般,俯视整个村庄。
张安一颤,跌进江屿的怀里。
江屿扶住他的手臂,张安仰视着他,眼里含着初春的光景,然而江屿却与他拉开距离,指了指电线杆边,“只是乌鸦而已。”
接待他们的经理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按理说正值中年,又事业有成,应是容光焕发,却没想到他腰背佝偻,面容如粗布般褶皱,讨好地笑着:“我们厂建在深山老林里,两位来的路上肯定很辛苦,你们多多担待。这些乌鸦天生看见人就要叫两声,但没事的,也就是唬唬小孩。”
江屿听着,想起开车路上的小村庄,“我看下游有个村庄?”
经理一怔,“对,小村子,没住几个人,两位这边请。”
江屿往后看了眼,青山如墓,就这么静静地与他对视。
作者有话说:
挺,挺勤奋的哦?
请把我吃不饱勤奋搭在公屏上
第50章
“江律,你看这案子……”那笑得牵强的经理又挂起个笑来,笑上加笑,却看不出欣喜的滋味。
“这案子我交给张律负责了。”
说罢,那经理便迟疑地看向在旁拘谨端坐的张安,江屿注意到他的视线,便笑道:“员工违反上级指示,私自和他人协商排放有害物质,污染环境,损害藤美品牌的价值,这案子不难,对方律师的控诉太极端,不可能成立,虽然张律经验不多,但毕竟名门毕业,而且,我也会在旁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