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孤儿院里的烧火师傅,张阿姨。
“哟,张婶子,你舞伴都没了,难道是准备独挑大梁不成?”一名穿着羽毛衣服,手里还握着大红色羽毛折扇的白发老妇迎上前去,轻佻说道。
“咋说话呢!你舞伴才没了!”张阿姨眉头一皱,朝着那位白发老妇跨了一步,大有泰山压顶之势。
白发老妇羽扇遮面,眉眼之中一片淡然,道:“是老妇语拙了,张婶子莫要生气。”
“只是不知张婶子这番来了,却不带舞伴,是为何意。莫不是真的准备了独舞。”
张阿姨与这位白发老妇似乎颇为不对付,鼻孔里出气,冷冷哼了一声,从身后拉出一男一女两个少年人,推到面前。
“这两个娃娃也算是我孤儿院的人,如今老院长受伤了,就让他们两个代替出战了,也算不得违规!”
“哦?”白发老妇打量起面前的这一对少年男女来。
高欢从小在镇上长大,老妇并不陌生。但是另一个小女孩却显然是第一次来镇上,面生得紧。
“看来,却是我们这些老辈们被小瞧了啊。”白发老妇皱眉叹道。
“这话说得,咋就小瞧你了,你给说清楚。”张阿姨双手叉腰,沉声说道。
白发老妇羽扇一摇,瞪着张阿姨,开口轻斥,道:“你说你们孤儿院不参赛便不参赛,既然参赛就得认真点!派两个娃娃上来,是在藐视我们四神将吗?”
穿着白丝猫耳的阿姨是白虎,穿着泳装渔网的阿姨是青龙,背着铜锣的老大爷是玄武,那么眼前摇着羽扇的老妇则必然是朱雀无疑了。
这个帽子扣得有点大,张阿姨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辩解。
关键时刻,还是高欢向前跨了小半步,恭敬向这位白发老妇行礼,然后说道:“晚辈曾见古人言,虽闻道有先后,然解道却不分长幼。闻道而遂解者,立地即可成圣。”
白发老妇懵逼,气氛有些尴尬。
“哎呀呀,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老姨当然是懂的。你这娃娃,说话总是这么有道理,阿姨都不知道能不能反驳了。”
老妇羽扇遮面,顾左右而言他,道:“村头老王家那闺女长得无比敦实,一看就和小欢登对。过些时老姨就给你们两个牵根线,保准了是一段良缘。”
高欢看了老妇一眼,想到村头老王家那个体重一百六的大姑娘,心中寒意乍起,连忙说道:“晚辈何德何能,不敢蒙老姨的这般抬爱,还请老姨为那位王姑娘另觅佳偶吧。”
白发老妇虽然和张阿姨不太对付,但对于高欢这样的英俊后生却还是讨厌不起来的。
她点了点头,大红羽扇一摇,道:“哎哟,你这孩子。你说你当初要是能落在老姨家里该多好,让一糟老头子捡去,当真是糟蹋了。”
说罢,她顺势在高欢的脸颊上轻轻掐了一把,看着张阿姨,又道:“今天就当给这后生一次变现自己的机会,老妇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但可别指望我等下会手下留情。”
超市的老板娘自然也听清了张阿姨和白发老妇之间的对话,这会儿又看了看参赛的另外几人,见众人脸上并无不悦,也就默然了孤儿院代表队阵容的临时变更。
毕竟都是乡里乡亲的,也确实没有为了这种小事闹个不愉快出来。
她清了清嗓子,示意台下的观众安静下来,说道:“那么,我宣布,参加今天角逐的队伍依然有五支!”
“分别是养鸡场代表队,鱼塘代表队,女装店代表队,戏班代表队和孤儿院代表队,希望以上队伍能在本次比赛中赛出风格,赛出成绩!”
白发老妇理了理自己的羽毛衣领,示威般地又瞟了张阿姨一眼,道:“老妇要上台,就不与你们贫嘴了,瞧着吧,最好用你们的眼睛牢牢记住今天所看到的一切!我将让你们见识到什么叫作朱雀的威仪!”
她一甩灰白的头发,浑身羽毛无风轻颤,踏着用木箱子搭建起来的阶梯,一步步走上了舞台的红毯之上。
超市的一名营业员快步走出,用蒙着红纸的高倍率的手电筒将光明打到白发老妇的身上,令她浑身艳红如火的羽毛仿佛真的燃烧了起来。
恍惚间,高欢仿佛听见了一声清亮的凤鸣平地而起,直冲云霄。
“这就是养了两百只鸡才能浑然天成的百鸟之王的威仪么?”张阿姨扶着高欢的肩膀,联想到自己院子里的寥寥几只老母鸡,语气越发沉重的说道。
而高欢并没有去看那位犹如火鸟一般步上舞台的老阿姨,而是将目光落于身边的丁优身上。
此刻,丁优的神色中没有了一贯的畏缩和羞怯,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老阿姨绽放如火焰之花的舞姿,眼中隐隐透出了狂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