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韶安不明所以,压下乱成麻的心思,深吸一口气,掀了帘子迈出了马车。
马车外,祁逐溪站在一旁,手里拎着马鞭,看着某处不做声。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在马车前二十步的地方,一宝蓝色的身影正站在那里,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祁韶安一瞬间僵住了。
仿佛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动作,只有心口狂乱的跳动,证明自己还活着。
那人静静的立在那里,本就单薄的身板如今更加消瘦,平素里圆润的脸蛋已经凹了下去,眼底更是明显青黑。
肉眼可见的憔悴。
祁韶安心口钝痛不已,她突然恨自己为什么看的那么清楚。
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在控诉着她的狠心和无情。
祁韶安差点摔下来。
待她站稳后,那人已经快走到了马头的位置。
准确说是跑来的。
只不过见自己抬头,又停下了脚步。
祁逐溪站在两人中间,左右看看,觉得此时的自己和马一样,都很多余。
于是他扯着辔头,把不情不愿的棕马连带着车和微雨一同拉跑了。
中间突然多出一片空间,过往的行人好奇的看看,也不敢贸然穿过去走个近路,只得歪着脑袋从旁绕开。
手边没了可以扶的东西,祁韶安局促的捏着袖口,眼神在叶久身上上下打量,在发现她好端端没病没灾后,悄悄出了口气。
这一路她生怕这人不听话作践自己,如今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阿…阿久……”
祁韶安主动走过去,往日说的极为顺口的名字此时突然有些烫嘴,唤起来磕磕巴巴。
“你还回来干嘛。”
那人薄唇轻启,说的话是她没有想到的。
祁韶安一时怔愣,张张口发出了一个音节:“我……”
“不是不要我了吗,还回来干嘛。”
叶久轻笑了一声,抬眸之余,泪如泉涌。
“不是想和我断干净吗,那你还回来干嘛。”
“祁韶安,你想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你拿我当什么了。”
“你以为你留几件破衣服我就能原谅你?”
叶久盯着她已经湿润的眼眶,缓声道:“祁韶安,你做梦。”
是了,祁韶安自己也觉得她在做梦,她怎么也没想到两人见面会是这个样子。
她心口酸涩胀痛,一时间五味杂陈,逼得眼眶红了起来。
脚跟不由得向后撤了一步,捏着袖口的手渐渐攥紧,她不敢看对面的人,可心里疼得发颤。
“我……阿久……”
她的话存在嘴边,只觉一股带着冷意的檀香扑面而来,紧接着自己就被大力的箍住了。
力气大的快要把她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