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一个惊雷在耳边炸响,这消息太具有冲击性,楚止水一时竟然被砸得昏了头,愣在了原地。
她?怀孕了?
这是真的吗?
楚止水下意识地把手抚上腹部,神色还有些呆滞。
就是在这里,有一个孩子正在成长吗?
她和燕寻的孩子?她和燕寻的?
在最初的震惊茫然和紧随其后的欣喜若狂之后,楚止水“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一叠声地吩咐周围的侍女:“快快快!派人去和王爷说说这个好消息!快派人去!”
侍女们一开始也被这个消息吓到了,不过到底不是当事人,回神的速度比起楚止水来说还是快上了不少的。这会儿一个忙不迭地应声出去找小厮,一个搀着姜予辞一脸紧张地劝她坐下:“您可千万小心点儿”,一个则喜滋滋地把一个荷包塞进太医手中:“今日可是多谢您了。”一屋子的气氛都欢快异常,而这种欢乐的气氛更是在楚止水吩咐给府上所有人发些银钱庆贺的时候到达了高潮,人人面上都挂着真心实意的高兴笑容。
谁也没有注意到,门外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站着个蓝衣少年。他把腰间的佩剑取了下来环抱在胸前,倚在粗壮而粗糙的树干上,层层叠叠的绿叶在地面上投下了一大片阴影,而他就沉在这片阴影里,任谁都难以发现。
江澈漆黑的眼眸安安静静地注视着屋中欢喜热闹的场景,注视着其中一个人眉眼间藏不住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喜悦。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仿佛被刺痛了一般,猛地收回视线,盯着脚底下那块树荫。
直到太医拎着小药箱被满面笑容的侍女送了出来,江澈才再一次抬起头。看着太医和侍女交谈、分别,随后拎着药箱一步一步下了台阶,朝院子外头走去了,江澈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剑往腰间一别,然后追了上去。
慈眉善目的老者被人叫住了,一开始还有些惊讶,回过身就看见一个蓝衣抱剑的少年朝着这个方向跑过来,最后在他面前站定。
看他的衣着打扮,像是个护卫,却又不似寻常护卫那般普普通通的。应当是个主子的亲信。
这少年张了张口,仿佛想说些什么,却又面带犹疑之色。太医温和地看着他,也不着急,好脾气地等着他开口。
左右今日不是他当值,早回府和晚回府并没有多大关系。不过眼前这个蓝衣少年倒也没在他面前杵着犹豫太久,很快就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抬头注视着他的眼睛:“请问……如今我家主子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他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对,问这种话是在有些不妥当,但一边微微窘迫着,他一边又执拗地盯着太医,似乎一定要一个答复。
太医有些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但还是回答了他:“如今豫王妃脉象稳健,想来并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不过身为孕妇,还有这几处……”
风动树摇,晨间灿烂阳光笼罩下的庭院中,江澈听得一脸专注,时不时点点头,似乎真的对此事上极了心。而同样一个时候的兵部衙门里,燕寻听到楚止水怀孕的消息却没多大反应。
“怀孕了?那就好。你回去同她说,让她自个儿好好注意些。”随意地说了三两句话,又摸了一锭银子扔过去就将人打发了,燕寻低下头,继续处理着手上那其实很简单的活儿。除了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微微的一点诧异,燕寻的神情全程都没有多大的变化。
怀孕……楚止水跟他也有个一年半载的了,身为名正言顺的豫王妃,又是礼部尚书的女儿,也是该给她个孩子了。
若是一举得男,那自然更好。说不定……还能给他争夺帝位添上那么一份筹码。
燕寻一边把处理完的文书放到另一边,一边漫不经心地想着。
有路过的官员刚才听见了小厮来报的,这会儿过来同他贺喜,又好奇地问:“豫王爷不回去看看王妃?”
燕寻手下的动作一顿,随后抬起头,摆出了标准的温和笑容:“工作还未做完,我怎能带头先走了?虽然我这会儿心里万分记挂着他们母子二人,也只能等到这些公务处理完了之后再走了。”
那官员自然又是一番赞叹,燕寻也配合着露出谦虚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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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豫王妃怀孕了。”
燕华今日又是半下午回来的,姜予辞又让人上了一碗葡萄,一边慢悠悠地剥着,一边和他说。
五月初夏,天晴而不燥热,便是暖风入窗也叫人觉得凉爽舒适。二人对坐在窗边的榻上,大支着窗户,听着风声闻着竹叶清香,面前的小几上用琉璃碗盛了满满一碗晶莹剔透的紫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