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睁开眼睛,便显出惊恐之色,可是当她把四个人打量一遍后,惊恐之色不见,双目之中竟滴落两颗晶莹的泪珠。
女子总算活过来了,四人高兴万分,这才注意到她竟是个绝色女子,瓜子脸,一字眉,大眼睛,一口细牙,看她穿戴,绿衣红裙,不算华贵,却也整洁簇新,不像是贫家女子。
女子终于能说话了,第一句话便让严光等人难过至极。女子埋怨道:&ldo;你们为何要救小女子,让小女子多活一天又有何益?&rdo;
严光忙问道:&ldo;姑娘正值豆蔻年华,为何弃世轻生,可否告知,也许在下能帮你一帮。&rdo;
女子艰难地坐起身,她现在已经清醒了,发现自己被四个陌生男子关注着,顿时羞愧不安,半晌才道:&ldo;不是小女子不愿意告诉恩公,实在是恩公帮不了小女子。所以还是请恩公们走吧,不用管小女子。&rdo;说着,已是泪如雨下。四人面面相觑,人家不肯说,他们也不好再问。可是,如果就这样走了,瞧这姑娘悲痛欲绝的样子,非得第二次寻死不可。真要是这样还不如不救呢。
刘秀寻思半天,终于有了主意,于是,非常郑重地对女子道:&ldo;姑娘,我等都是京师来的太学生,平日读圣贤书,晓圣人义。今日郊游,偶遇姑娘寻短,怎可见死不救。如果姑娘执意寻死,我等也无可奈何,可是请姑娘不要陷我等于不义。&rdo;
女子大惑不解,止泪问道:&ldo;小女子又没做什么,怎会陷恩公于不义呢?&rdo;
&ldo;姑娘请想,我等若是见死不救,便是不义之人。&rdo;&ldo;恩公救了小女子,怎说是不义呢?&rdo;
&ldo;可是姑娘被救后却还心存寻死之心,而且明白地告诉了我等。我等明知姑娘还会再次寻死,若是就这样弃姑娘而去,岂不是不义之徒么?&rdo;
女子急得捶地泣道:&ldo;恩公说得是,这叫小女子如何是好?&rdo;
严光已明了刘秀的用意,忙劝慰道:&ldo;姑娘死且不惧,又有何不能说出来的,说吧,因何寻死。我等能帮则帮,不能帮则走人,不会再过问姑娘死活。&rdo;
女子无奈,只得悲叹道:&ldo;小女子是离此五十里地的秦家湾人,姓秦名罗敷。&rdo;女子一语既出,惊得四个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强华打断女子的话,惊叹道:&ldo;姑娘就是名满长安内外的罗敷姑娘?&rdo;
女子对他们的惊讶之色并不觉得奇怪,反而哀怨地道:&ldo;小女子的名声是人家给吹捧出来的。关于小女子本人却被这名声所害,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儿,我秦家又怎会遭此厄运。&rdo;
刘秀插言道:&ldo;姑娘的确貌美如花,并非人们有意吹捧,可是貌美便可寻个好夫婿、好人家。怎说不是好事呢?&rdo;
&ldo;唉,自古红颜多薄命。小女子便是例证。我秦家原本也有些田产、家业,算得上小康人家。可是,自从小女子长大之后,我秦家便没有了安宁的日子。先是一些慕名而来的富家子弟争相登门求亲,小女子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纨绔子弟。后来则是本地赫赫有名的豪族冯八女登门求亲,要纳小女子为妾。小女子执意不从。冯八女便施出奸计,假意宴请我爹,却用蒙汗药将我爹麻倒,之后,在早已准备好的田契上强行按上爹的指印,我秦家田产就这样落入恶棍之手。我爹我娘气得双双一命归阴,哥哥一气之下,去冯家论理,却是一去无回。小女子忧心如焚,无奈只好去冯家找哥哥,不料,冯家又拿出一份卖身契约,说我哥哥和小女子都成了冯家奴婢。小女子一个好端端的家就这样家破人亡。&rdo;
姑娘如泣如诉,说得四个男子也泪洒衣襟,严光眼含怒火,沉默不语;刘秀、邓禹以拳击石,咬牙唾骂;强华最是难过,却埋怨道:&ldo;冯家是虎狼窝,姑娘既已逃出,为何不远走高飞,却要在此寻死。&rdo;
罗敷摇头叹道:&ldo;小女子如果能逃脱,当然不愿在此寻死,冯家根本不用关押,小女子也逃不出。因为这方园几百里全是冯家霸占的田地,我秦家就是最后被霸占去的人家。到处都有冯八女的护院家兵。小女子明知逃脱无指望,才来到这片桑林里,想那冯八女早对小女子心存歹念,只因不在家,小女子才得以保全冰清玉洁之躯,如果那恶贼回来,恐怕再也难逃其辱,想想后怕,不如一死了之。&rdo;
强华顿足叹道:&ldo;姑娘差矣,有一线生机,又何必寻死,再说,你爹娘难道就白死了么,你哥哥又怎么办?依小生之见,还是随我们逃生去吧,日后再想办法报仇。&rdo;
&ldo;不,小女子不但逃不出来,反倒害了恩公性命。&rdo;
严光、邓禹见罗敷身处此境,还为他们着想,心生感动,慨然应道:&ldo;姑娘放心,我们就是害了性命也要救姑娘出去。&rdo;
刘秀却笑道:&ldo;有刘秀在,何必要诸位同窗拿性命一搏,罗敷姑娘请放心,我们一定能平安逃脱的。&rdo;
严光、邓禹、强华知道他会武功,更加放心,正要再劝说罗敷,忽听林子外面有人说话:&ldo;喂,这是谁的马?&rdo;
&ldo;总共四匹呢,人到哪儿去了?&rdo;
&ldo;可能躲树林里去了,恐怕不是好人,小心点。&rdo;
&ldo;喂,里面有人吗,快出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