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敛又“嗯”了一声:“随便走走就走到了城门口,天都快黑了,你是打算今天不回宫了?”
这次我彻底没声儿了。
秦敛好像特别喜欢看我这种委委屈屈又不敢辩驳的模样,他拍了拍我的头顶,说道:“平常不是横得跟小螃蟹似的么,到处不走脑子的闯祸,怎么现在变身小绵羊了?”
我立刻怒瞪他:“谁小螃蟹了?我一直都很乖的好不好?”
秦敛撑着额角,很有兴趣地瞧着我:“哦?你哪里乖了,说来听听。我倒是没有看出来。”
我张嘴要说,一时却又没有想出来。于是只好梗着脖子讲:“比如说,今天在宫外,我买糖画的时候,人家多给我一文钱,我就给还回去了。”
秦敛“唔”了一声,闲闲地等着我说下去:“还有呢?”
“……还有,我在刚刚那个小面馆吃面的时候,我要的小碗,老板给我端上来的是大碗,我也好心地提醒他了。”
秦敛眯了眯眼:“还有么?”
我编不下去了。
但秦敛还是不冷不热地瞅着我瞧,于是我闭着眼,咬牙转移话题,“今天我去的那条街生意都不大好,我吃饭的那个面馆,面明明很好吃,但是客人不多。并且面店老板家里出了事,现在特别需要钱。你看,你能给他一点儿银子渡过难关么?反正他需要的数目对你来说也就是大海里的一滴水。”
秦敛悠悠说道:“要是你去一家饭馆吃一顿面,我就要出一份钱帮人家。那整个东宫迟早都要给你败光了。”
“那你给他提个匾好不好?你就只写几个字,他就有了金字招牌,生意肯定会比现在好许多倍的。”
秦敛哼笑一声:“那我干脆把整条街的题匾生意都包下来,你说好不好?”
我弱声提醒道:“那条街上还有一家青楼……”
我说完就后悔了。我忘记了秦敛的权威是不能挑衅的了,他的眼睛眯了眯,很显然我刚刚不小心摸到了老虎的尾巴,我预感我要被老虎踢了。
他掐着我的腰慢慢俯身,迫得坐在他腿上的我不得不向后弯腰,我如临大敌,弯得腰痛,他还在好整以暇地瞧着我。
他那张顶好看的面皮慢慢贴近我,我咬住嘴唇闭上眼,很有一种大义凛然的悲壮。
然后突然我的下唇被一个粗糙的东西磨了磨,我反射性地张嘴,很快一颗很光滑的东西溜进我的嘴里。
我嚼了几嚼,很快就睁开了眼,含糊不清地说道:“……栗子?”
“嗯。”
我坐直身体,把他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一捧纸包包好的栗子抢过来,继续含糊不清地说道:“为什么要给我吃栗子?”
秦敛看了我一眼:“因为你话太多,太吵。”
其实我觉得有点儿委屈。明明刚刚是他让我“说来听听”的,现在又赖到了我的头上。
回到东宫太子卧房,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关上门,连带着阿寂担忧的眼神也一起关在外面。然后他转过身来,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走得相当稳慢,甚至还有点儿在御花园里穿花拂柳闲庭信步一样的悠闲。
我顿时就想到了我养的那只八哥吃虫子的模样。先是拿脚碰一碰,再叼在嘴里往地面上摔一摔,又低头用尖尖的鸟喙啄一啄,等玩得腻了饿了,再一口一口颇为享受地吃掉。
我就是那只可怜的虫子,秦敛就是那只凶残的八哥鸟。好处便宜都让他给占了,我还得饱受精神和身体的双重车裂。
他就是吃准了我跑不了。这什么世道。
就像现在。我望着他慢慢悠悠的脚步,还有平淡如水的眼神,指着他一个劲儿地往后退:“你,你不要过来。”
秦敛竟然真的停住了。他的臂弯处挂着刚刚解下来的披风,把它随手在一边的椅背上一搭,然后他抬起眼皮看着我,淡声说道:“过来帮我更衣。”
我觉得有些事还是先说定了比较好,于是颤声道:“那先说好,只更衣,你别的什么都不准做。”
秦敛眯了眯眼:“刚刚在马车里好像不是这么讲的。”
“那是你自己定的,我没同意……”
我还没说完,就被秦敛打断,他指了指自己的衣服,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的话还要说第二遍?”
所以说,不管我怎么明着暗着的反抗,最后都是要屈服在他的淫威下。我委委屈屈地走过去,还没近身就被他一把揪住搂在怀里。
以往穿衣服的时候我都觉得麻烦,巴不得束带们能少一点儿再少一点儿,据阿寂说我小时候衣服都懒得不肯解腰带,往往要等我睡着以后宫人才能悄悄帮我解开。现在我则在发愁为什么束带如此之少,磨磨蹭蹭给秦敛褪下外衣时,一根蜡烛都还没有燃完。
秦敛完全无视我在哆嗦的手指,他的一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探进了我的衣襟里,所经之地就像是被狂风洗礼后的花草,仍旧余波未平地瑟瑟发抖。等我脱完了他的上衣,我自己也早就被他像个煮蛋一样剥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一件薄薄短短的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