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问我可没用,”纪莫邀答道,“我怎么知道他给你提了什么条件?”姜骥无计可施,终于主动将门打开,对纪莫邀说:“还请阁下与我移步饮雪亭细谈。”“且慢。”纪莫邀指了指背后的四个人,“还劳烦姜堡主替我好好安顿他们,尤其是祝临雕掌门的千金。她是个病人,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就不知道该怎么跟祝掌门交待了啊。”姜骥忙叫来一个白衣黑袍的小巧女将,叮嘱道:“虚日鼠,你与星日马一起,好生招待几位。”陆子都不放心,问:“大师兄,让我和你一道吧?”“别。”纪莫邀笑着让他停步,“虽不知老四打的什么算盘,可我也没兴趣让人旁听我们的对话。”话毕,他跟着姜骥经过候在门外的星宿们。二十八人虽不曾到齐,但在场的每一个都在强行压抑面上的汹汹气势。不过在见到纪莫邀时,每个人的眼神都抖了一下。饮雪亭下,姜骥为纪莫邀倒满一杯温酒。纪莫邀二话不说便一口见底。姜骥见状,竟吃惊得说不出话来。“怎么了,姜堡主?”纪莫邀坏笑,“见我对你表现出无条件的信任,感到难以置信吗?”姜骥难堪地低下头,静静地坐了下来。作为姜氏一脉传人,他自知缺乏先代的魄力,甚至在二十八星宿面前,也曾有过卑微的恐惧之情。所幸独女姜芍丝毫没有沾染父亲优柔寡断的性格,而是变本加厉地遗传了祖父姜疾明的雷霆作风,更添一丝少年人的戾气。因此,绑架被人戏称为“秦岭悍妇”的姜芍,绝对是胆大到近乎自取灭亡的行为。“你师弟确实向?s?我阐明了目的,只是你看了,恐怕也会觉得荒谬……”姜骥不安地吞下一杯酒,随即掏出一封信函,“这是他留在小女房中的信。”纪莫邀默默拆开信件。“他……”姜骥长叹一声,“要我交出杜仙仪。”不用说,同伙就是安玉唯无误。纪莫邀心中窃笑:也只有安玉唯能说服老四来做这种匪夷所思的勾当。“你说这是不是胡来?”姜骥越发来气,“杜仙仪是靛衣门的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如果连你们都不知道她的去向,我又怎么可能交她出来?你说,他怎么可以这样胡闹?!”纪莫邀平静地答道:“可问题是,你女儿如今在他手上。你们自有你们的难处,不然也不至于沦落到使阴招将我们软禁在山上。但区区一个杜仙仪,又怎比得上令爱矜贵?你不知道她的下落不要紧,但以姜堡主麾下的人力,将杜仙仪从茫茫人海中捞出来,不应是难事才对。”纪莫邀一点点地顺着安玉唯的动机去游说,“你们什么风雨没见过?就算要将中原大地翻个底朝天,又有何难?”姜骥貌似动摇,但以他今日的身份,又怎么能轻易向绑匪屈服?纪莫邀太清楚姜骥的顾虑了,“姜堡主且听我一言,这世上要找杜仙仪的人断不止这一家。你若能翻她出来,就是对所有寻找她的人施下大恩。何况你若不这么做,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最后这句话,正中姜骥死穴。“可我就算发散人手去找她,也该有个理由吧?她与我非亲非故,外人好奇起来,我该如何解释?”纪莫邀知道姜骥已经在投降的边缘,只是还没能说服自己牺牲名誉去保全女儿而已。“她与你们非亲非故?我看未必。我这个师姐最爱结交朋友,她与阁下交情不浅,应该也不是什么秘密吧?”此语一出,姜骥神色大变,支吾吐出几个字,“交情什么的……”纪莫邀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叫——“当家小心!”二人抬头一看,见两个矫健的身影“唿”地从静安堂上空飞过。地上,二十八星宿之亢金龙挽弓急追,紧跟其后是疾步飞驰的星日马,再往后,是嫏嬛和葶苈——为什么他们两个会跟上来?纪莫邀注意到他们的神色:嫏嬛一手捂着口鼻,眼中满是惊惶,另一手则牵着同样忧心忡忡的葶苈。难道是……他惊觉不妙,却发现亢金龙已经纵身跳上饮雪亭顶,拉满长弓,准备一箭将那个跑在后面的不速之客拿下。纪莫邀立马摸出腰间的弹弓,趁无人留意时,朝弓箭的同一个方向瞄准——离弦之箭“嗖”一声射出,如流星迅猛。亢金龙是姜家堡最引以为傲的神箭手,这个小毛贼怕是逃不掉了。可就在这时,伴随着“咣当”一声脆响,飞到半途的箭还未及刺穿人心,就被一颗石子截得身首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