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马四革跑了过来,无心插柳地打破僵局,“看你们都累成什么样子了。”他说是这么说,可眼睛一刻也没从安玉唯面上离开。“小安,快去休息吧,不用送我们了。”可刚迈开步子,又回头问:“还记得我们约好的吗?”安玉唯抬起眼,“约好的……”“远行的事。”马四革殷切地提醒道。安玉唯这才晃着脑袋,勉强打起精神,应道:“我记得的,四哥哥。”马四革欣然一笑,“那就好。我们走了啊!”老早就在马上等待的纪莫邀见他归队,又问:“不多说两句再走?我们不急着赶路。”马四革缩缩肩膀,故作淡定地回答:“我没别的话说了。”纪莫邀见他羞怯,便不再问,回头跟立在路旁的高知命说:“再会。”高知命则叮嘱道:“姜芍大军杀到之日,记得知会我们一声。在此之前,还请保重你仅剩的一条手臂啊。”“啰嗦死了。”纪莫邀瞪了他一眼,策马飞奔而去。“大师兄,”陆子都第一个追上他,“我还是担心姜芍到来之时,你的手臂还没痊愈。”“那你就一人打俩。”孙望庭第二个赶上,“我们可以还用那个什么漩涡……”“那叫破冰水龙卷!”纪莫邀喝道,“这是针对冰花刺阵设计出来的阵型,对姜芍未必奏效。”马四革驾着马车跟在后面,大声问:“你觉得姜芍会怎么对付我们?”“姜芍麾下有二十八星宿,个个都是文武双全的精锐,就算闭着眼随便挑几个,也足以完胜我们。不过她既然要出气,势必会出动登河姜氏的绝学——北斗七星阵。”“我打算用北斗七星阵。”姜芍淡然自若地将草料放到马槽里。姜骥立在一旁,不知该作何反应,“留夷,你能平安归来,我已十分欣慰。既然兰锋剑一事也真相大白,我们就大人有大量,不要跟那纪莫邀一般见识了……”姜芍长呼一口气,皱眉道:“父亲心胸宽广,女儿自愧不如。只是这纪莫邀实在欺人太甚。如果当初嫁祸是缓兵之计也就罢了,可他事后却丝毫不打算澄清,令我们久久深陷冤屈而不顾。狗急跳墙我可以原谅,但咬人之后还扬长而去,着实可恶!我若按兵不动,让外人看了,还道我姜家没骨气,不敢与这江湖恶棍抗衡呢。”“你也晓得纪莫邀是个奸诈之徒,我就怕你这么一去,又被他算计了……”姜芍眨眨眼,一跃坐到马厩的围栏上,“父亲莫怕,我亲眼见识过他的把戏,也不过如此。何况战阵之中,讲的是真功夫,他如果技不如人,再多的诡计也奈不了我何。”姜骥见劝诫无果,转而问道:“那你打算带哪七位星宿去呢?”“我只带六位就够了。”姜芍从横木上跳下来,“由我为天权星。”姜骥一听大惊,“天权星连接斗口与斗柄,是全阵至关重要的位置,守卫难度非常大。以往只有角木蛟和亢金龙守过天权星,你何必剑走偏锋呢?”“我平日练习时也守过天权星,绝对能胜任。何况无度门比起我们,实力还是差太远。”姜骥见她坚持,只好继续问:“那你打算调遣哪几位星宿?”姜芍想了想,答道:“天权星由我守,角木蛟可以去守天玑星。尾火虎上回败在纪莫邀手下,怒火未消;亢金龙也曾在惊雀山收过不白之气,让他们两人分守天枢与天璇打头阵,一雪前耻最好不过。虚日鼠惯在摇光镇守后方,心月狐可守开阳,玉衡星就让氐土貉守卫,也好做我后盾。六人都是各部精锐,如此排星布阵,父亲觉得如何?”姜骥想了一会,又问:“不调用水曜诸星,可有内因?”“啊……”姜芍往前方张望片刻,答道:“我去惊雀山的时候,正好轮到水曜四星当值巡山,就不用他们陪同了。”“不带其他人了吗?”姜芍摇头,“六位星宿,绰绰有余。”“你通知了他们没有?”“还没。是父亲刚才问起,我才说的。”姜骥点点头,“早日通传下去,大家也好做准备。”当晚,姜芍怀揣六个信筒,来到静安堂中央的流星阁里。所谓流星阁,乃是登河山当家向二十八星宿发号施令之地。阁内一分为二,中轴被一面墙横穿,墙上整整齐齐地排布着四行七列,合共二十八个信箱。每个信箱对应一名星宿,但其排布并无规律,完全不依四宫七曜的顺序。流星阁有东、西两个入口:东门的钥匙只有姜骥与姜芍持有,而西门则供星宿们自由出入。由于信箱上没有任何标记,因此当家者必须将各个星宿的信箱位置烂熟于心。只有递信的人,方知信件进?s?入了哪一位星宿的信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