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骥见到女儿,也不说话,摆手让参水猿先行退下。姜芍殷切地上前斟茶,“父亲休养?s?得可好?”姜骥略略点头,直接问:“你可怨我?”姜芍吃了一惊,忙将茶壶放下,答道:“女儿不敢。”“既然拿了孙望庭,你打算如何处置?”姜芍道:“女儿本无意活捉任何人。此番前来,是想让父亲放孙望庭回惊雀山。”姜骥“哼”了一声,道:“你也不问问,我当初为何要加派七位星宿。”姜芍见父亲句句带刺,忙低下头,“父亲教训得是。还请父亲先说。”“早前我收到你赵叔叔的信,里头讲到无度门如何屡次对同生会不敬,加之兰锋剑被盗也与他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无奈鞭长莫及,他们不好对这些穷山恶水里的小人下狠手……我见他们有些为难,又见你总是忿忿不平要找无度门算账,就想借机帮他们一把。这才让星宿们活捉一人归来,我打算把孙望庭送到同生会,由他们决定如何处置。”姜芍顿时一脸错愕,“父亲怎么不早些与我商量?”“我现在不就在跟你商量吗?”姜芍别过脸去,断然道:“父亲,我们不可以将孙望庭转送同生会。”“你的反应让我很意外,留夷。”姜骥并没有正眼看自己的女儿,“我以为你会第一个同意。”“才不会!”姜芍厉声反驳,“我们凭什么要听同生会的号令?”“留夷,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只是想助他们一臂之力,怎么就变成听他们号令了呢?”“父亲是知道我不会同意,才瞒我至今吗?。”“你什么意思?”“同生会是碍于脸面才不敢下手,而我们与同生会地位相当,难道就可以恃强凌弱了吗?凭什么他们能保全体面,我们却要背信弃义?”姜骥恼火了,“你这是怪我吗?”“女儿不敢!只是同生会若真心要找无度门寻仇,大可亲自动手。我也与无度门有些恩怨,可你也不见我到处向人诉苦,指望谁家能替我出气。况且,我怎么知道同生会会如何处置孙望庭?若是闹出人命,我们岂不是帮凶?登河姜氏在中原有头有脸,从不用听人号令、做人爪牙,今日怎可背地里做这种顺水人情?这与道上受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杀手刺客有什么区别?”“留夷,对方毕竟是同生会,你二位世伯也都不是轻率之辈,你何必把话说到——”“父亲且听我说,”姜芍索性站了起来,“我们无端取了孙望庭,已是理亏。如今还要将他押送同生会,这种事情传出去,难道会好看?别人见了,只会说父亲为了巴结同生会,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一个小小的无度门。那父亲当颜面何存?”“放肆!”姜骥往案上一拍,“你真的这么看我吗?”“女儿不敢。只是在外人眼中,难免会有这般嫌疑。”“我就不懂了,你原本跟无度门不共戴天,今天怎么尽帮他们说话?他们坏事做尽,难道不应该得到报应吗?”姜芍强压怒火,缓缓答道:“没错,我确实与他们不和。我之所以找惊雀山晦气,也是为了讨回公道。但胜负过后,旧事一笔勾销,就算他们该受别的报应,也不再与我有关。既然此役因我而起,孙望庭也是在我眼皮底下捉回来的,还望父亲将他交予我处置。”姜骥摇头道:“我已经决定要做这个人情,孙望庭去定同生会。”“我不同意。”“留夷,你要讲道理。他们毕竟是你的长辈,你就当孝敬他们,又有何不可?”“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没权越过我来处置我的人!”姜骥气得高声呵斥:“留夷,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叛逆!孙望庭怎么就成你的人了?”姜芍脸一沉,“外人管我叫悍妇,也许所言非虚……”“你、你这都是在外面学坏的!”“我倒想知道,有谁能将我教坏。”“你被无度门带坏了,你自己都不知道!”姜芍听出问题了,“父亲是觉得我曾和无度门的人共处,因此有心偏袒孙望庭吗?”“你不要以为我两耳不闻窗外事。远者你被绑架的种种,近者孙望庭写的淫诗,我都一清二楚。”姜芍登时一头雾水,“什么淫诗?”“你别装傻。那小子在墙上随便刻两句诗,就哄得你心软了吧?”“父亲,我不懂——”姜骥冷笑,又十分不是滋味地念道:“骚人泛爱众芳草,我心独专恋芍药。”姜芍惊得后退一步,“此话当真?”“怎么?正中下怀吗?虚日鼠什么都跟我说了。那姓孙的向来是个轻浮之人,甜言蜜语信手拈来,不想连你也被他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