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芍也留意到这一点了。“望庭今天……卖力得有点不正常。”嫏嬛细声道。“可不是?平日里见缝就钻,遇到强敌会第一个跑到背后偷袭,才是他的作风。很少见他这么主动与人正面交锋。”“你觉得他为什么会这样?”纪莫邀冷笑,“如此卖力表现,看来是动了真心。”嫏嬛点点头,不再发言。一炷香的时间眼看要到,姜芍无意留力,果然朝葶苈的方向猛攻。其余三人紧随其后,试图牵制住她的脚步。但葶苈与姜芍实力相差太远,正面单挑胜负立现,没多久就被逼到边界上。余下三人的进攻都被姜芍轻松化解,她只朝葶苈虚晃一招,便纵身越到阵外——此时一炷香刚刚烧完。纪莫邀大力击掌,“太精彩了,不愧是少当家。”姜芍长舒一口气,“大家都很拼命,我赢得并不轻松。”纪莫邀见四位师弟都有些不甘心,笑道:“来日方长,下次再与少当家一决胜负。”四人听罢,也明白姜芍的确实力非凡,便心悦诚服,不再气馁。纪莫邀转身正要离开,却被姜芍喊住——“无度门的大师兄,介意施展一下你的武艺吗?”然而纪莫邀没有回头,“少当家知道我有伤在身,何必执着于见我这五分实力?”“不是要和你单挑,只是……”她上前一步,问道:“我想再见识一下扶摇喝呼掌,还望赐教。”“少当家果然见多识广。”“不敢,只是听人提过,因此好奇。”纪莫邀举起左臂,沉思片刻,答道:“可惜我左臂仍未痊愈。能使,但不好看。我不想扫了少当家的兴致,还是待我恢复功力,再议不迟。”话毕,他便叫上天王和地藏,进山里叹薄荷了。姜芍见他态度有些淡漠,忙问嫏嬛:“我说了不该说的话么?”嫏嬛笑着摇摇头,“他有时就是这样的。”是夜,孙望庭一个人跑出来,果见姜芍坐在屋外乘凉。他有些忐忑地上前,问:“还?s?没睡呢?”姜芍见他过来,往边上挪了一个位置,“你不也没睡么?”孙望庭怯怯地应邀坐下。“你今天表现得很出色,让我刮目相看。”孙望庭难为情地笑笑,“失礼了。”“这两天都没能好好跟你单独说话,希望你不要介意。”孙望庭忙坐直身子,“哪里话!你、你不需要跟我交待什么事情。”“不,是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清楚……”姜芍并没有刻意跟他保持距离,依旧惬意地坐着。孙望庭屏气凝神地等她继续。“孙望庭,你在静安堂写下的话,我知道是发自真心的。父亲因此误会我们的关系,也是情有可原。我们父女本来已有矛盾,事至如今,我并不怪你。只不过……”她的声音弱了下来,“你的心意,我不知该如何回应。”一番话听得孙望庭面红耳赤,不知所措,“不,姜芍,我、我并不指望你有什么回应……那只、只是一个傻瓜的梦话而已。”姜芍见他窘迫,忙解释道:“我并非要取笑你,请不要误会。”“我没误会,少当家。”“你若是愿意,就叫我留夷罢。”孙望庭一听呆了,“这、这哪里合适……”“听你叫我少当家,倒显得生分了。”孙望庭傻笑几声,道:“你别心软,不用把我放在心上,就当我没写过那话,可以吗?”姜芍不解,“你是我生死之交,得知你这份情意,我也感到欣慰,又何必刻意掩饰?”她摆了一只手到孙望庭肩上,“我们以后还一般相处就好。”谁知孙望庭连连摇头。“我怕我做不到。”他情不自禁地按住姜芍摆在自己肩上的手,“你一天不斩钉截铁地要我死心,我一天都不能正眼看你……你明白吗?”姜芍并没有将手收回来。“那我该怎么办?”她缓缓问道。孙望庭将身子一倾,将脸靠到姜芍面前,恳切地解释道:“你既然不能铁下心来拒我于千里之外,也不想我忘掉这份心意,我就没办法切断对你的念想,也就不能和你一般相处了。怪就怪我意志薄弱,但你若是想与我一般相处,就狠下心来,别给我空子钻,别给我什么幻想了,好吗?”姜芍面露难色,“可我也说不出什么能让你死心的决绝之辞。”孙望庭趁热打铁,“那你愿意——”姜芍不等他说完,便将手收回,一下攥住孙望庭的衣领,将他拉到面前——他们的鼻尖还有毫厘就要碰到一起,但两个人都静止在那个令人窒息的瞬间。她盯着孙望庭炽热的眼神,几乎能感受到他面颊的温度。但怎么办呢?她能怎么办呢?对望片刻后,姜芍突然松开手,站了起来。“夜已深,我们还是歇息去吧。”不等孙望庭答话,她便回身进房,将门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