嫏嬛强忍着没发出干呕的声音。是啊,你心里必然是有莫大的委屈——委屈到你恨不得将葶苈活活淹死。“原来这背后还暗藏这么多故事……”嫏嬛倚木叹息,“和姐姐说的全然不同。”“那当然了,她可不想让你知道自己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而有你这种自以为是到近乎天真的小人作为对手,真是上天的眷顾。“姐姐这般薄幸,宁先生一定恨之入骨。”“多说无益,欠我的终要还。你姐姐的孽债,我可以不算在你头上。可?s?那一巴掌……”宁孤生暗笑着走近,一手托起嫏嬛的下颚,“你打算怎么补偿我呢?”谁知嫏嬛立即将他推开,匆匆丢下一句,“有人来了,你我下回再议。”便小跑离开花园。宁孤生又气又疑地跟上几步,果然见纪莫邀从别处走来。他不愿自讨没趣,便回身离开,走时还嘀咕道:“真是个心思缜密的女人。下回就下回……”(本回待续)耳旁毒镜前污(下)另一边厢,纪莫邀拦住慌忙奔走的嫏嬛,问:“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方才被一只好大的虫子吓到,想回房歇歇。”纪莫邀显然不信,“别骗我,院子里就你一个人?”“骗你作甚?”嫏嬛不跟他理论,甩开他的手就气鼓鼓地回了房。纪莫邀也没有追究,来到前厅,见到了正在煮茶的魏总管。“郎君快坐,主人马上就到。”未几,纪尤尊便来到,见纪莫邀僵硬地坐着,便问:“你是见到我心生不快,还是别有原因?”纪莫邀冷冷答道:“非你之故。”纪尤尊大笑,“那真是稀罕了。还有谁能令你如此不爽?”纪莫邀闷头喝茶。纪尤尊心中明了,探问道:“你在这里衣食无忧,能令你烦恼的人不过三个。你刚说非我之故,我猜宁孤生也不敢对你有何造次,那剩下的想必就是……”纪莫邀负气地将杯子掷在案上,“温嫏嬛有事瞒着我。”“你觉得用意为何?”“你是他杀父仇人,她如果有什么谋划,想必也是针对你。”“那她若是告诉了你,你难道会阻止她吗?如果你本不打算阻止她,那她是否瞒着你,又有什么分别呢?”“这不重要。我只是觉得自从知道这是我家之后……她就变得很怪。”“你想带她离开这里吗?”“但凡心智正常的人,都不会想和你朝夕相处。”“我真的那么让人难以忍受吗?你我父子分隔多年,难道就没有冰释前嫌的可能吗?我知道你的怨气,但我的辛酸你又知道几分?我虽然是你长辈,但总让我迁就你,也不公道吧?”纪莫邀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想了一阵,“我不知道。一想起母亲,就没有耐心去听你的解释。”“你还是觉得是我害了你们?”“难道还有别人的责任吗?”“你觉得我亏待了你母亲?你觉得是我让她这么痛苦?你又知不知道她是怎么对我的?”“她被你关在家里,打又打不过你,能让你受什么委屈?”“她跟那个姓高的抄书匠通奸,你难道真的一点不知情吗?还是你分明知道,但选择去忘记,这样才能方便将所有责任抛在我身上?”纪莫邀的表情凝固了。好想哭。他内心的某个阴暗的角落里,其实是知道纪尤尊迟早会说这种话的。但当“通奸”二字真实地传入耳朵时,他还是忍不住想起母亲最后一次望向自己的眼神。绝望,好绝望。自己童年唯一的快乐回忆,最终还是逃不过被居心叵测之人玷污的命运。眼泪真的从他眼角滑落,他却不敢坦白缘由。纪尤尊见他落泪,也平静下来,拍拍他肩膀,“你那时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有误解也不是你的错……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愿让你听到这样的事实。你的母亲,也不会希望看到这一刻,但终究……”“不必解释了,我懂的。”纪莫邀飞快擦干泪水,“假以时日,我就不会再介怀这种事了。”“很好,假以时日,我们也许还能做寻常的父子。我知道很难,但至少我们都有这个愿望。”纪尤尊低头看着脸色阴沉的儿子,嘱咐道:“你与温嫏嬛,确实是有些情谊,我也不想蛮横地拆散你们。但当两个人同床异梦的时候,也许那份情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你还是尽早打算,长痛不如短痛。”“费尽心机将她带回这里找笔录的事,你难道已经忘了吗?”“她只要活着,我就总有办法,不需要以你娶她为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