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宿于是带着斗宿和壁宿下到了二楼。(本回待续)皮肉软心神坚(下)三人来到关押吴迁和缪泰愚的房间,斗宿一进去就将缪泰愚拖到隔壁屋中,留下吴迁一人。心月狐和壁水貐直接上前为他松绑。吴迁错愕地望着二位星宿,默然不动。“不逃吗?”心宿笑问。吴迁摇头,“我难道能逃出去吗?二位真风趣……”心月狐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脸,道:“我就知道你最好说话,比那大老粗好对付多了。”壁水貐又问:“你们此次前来,是要为纪尤尊和邢至端报仇的吧?”吴迁答道:“这是二位师父的愿望。”“那你的愿望呢?”吴迁抬头,与壁宿四目相接——他不经意间露出的破绽,对方竟然立刻就能洞察。壁宿继续问:“吴迁,如果你师父曾经犯下天理难容之罪,你会为他开脱吗?”吴迁想了一阵,道:“视乎他最终会承担什么后果……我不想跟他处在对立面上。”心月狐大笑着晃了晃他的肩膀,“好小子,你的意思是,只要他不能跟你秋后算账,你就会毫不犹豫地把他卖了,是不是?”吴迁苦笑,“我、我毕竟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大罪,自然不能轻率许诺任何事。人世间的道义黑白是一回事,但回到同生会中,则又是另一套规矩。恕我不能不为自己留足后路。”二位星宿也不跟他绕弯,老实跟他讲了鹿狮楼曾经发生的一切。吴迁事先知道纪尤尊那罄竹难书的罪孽,对他的所作所为自然不感到意外。但他得知二位师父为了铲除异己而屠杀无辜时,内心竟也毫无波澜。他居然不觉得有哪怕一丝丝的惊诧与惋惜,甚至可以说,有一丁点……释然。原来,他们是这样的人啊。那难怪被他们养育成人的自己,还有两位妹妹,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有圆满完整的童年。也难怪无度门会拼了命去讨回公道——这种事情,但凡是心智正常的人,都不可能视若无睹。心月狐拍拍膝盖,道:“我们要说的就是这些,你有什么想法就开口,不用跟我们客气。”吴迁思索良久,最后说:“我……没什么想法。”壁宿抿抿嘴,道:“我不接受这个答案。你听了我们的叙述之后,至少要有一个判断——你的二位师父是否有罪?”“有。”心月狐捏住吴迁的肩膀,道:“我没有理由相信你在说实话,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不会骗我们。”壁宿冷笑,“你不在乎你的两位师父,不是吗?”吴迁摇头,“直接承认也许很卑鄙,但也是事实。”“不卑鄙。”心月狐松开手,“他们不在乎你,你自然也不需要过分在乎他们。”吴迁仔细观察她们的神色,鼓起勇气问:“你们为什么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壁宿反问:“你听我们说起当年惨案的时候,不也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那、那是因为……”吴迁眨眨眼,似乎开始明白了,“是不是……有人告诉你们,我是个一心二用的小人?”壁宿微笑,“她平安到达了。”吴迁面上竟也不自觉地浮出笑意,“那就好。”“但她没有说你是小人,别多心。”心月狐站起来,开始在窗台上拉筋,“我们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只是想印证一些猜想罢了。现在知道你的想法,我们也可以放心地不去伤害你了。”吴迁听罢,默默流下了一滴眼泪,却赶在二位星宿觉察前抹掉了。他清了清嗓子,又问:“你们跟无度门设计将我们拿住,最终的目的,也是要让二位师父偿命吗?”心月狐侧身倒在腿上,背对吴迁答道:“偿命多没意思——脖子一抹,人就没了。说实话,我们现在就可以上去动手,谁也不会拦着我们。但那样痛快速死,不是害死二十七位星宿的元凶应有的惩罚。他认不认罪,我不知道。但我想让他至少可以亲身体会一下那种无路可逃、生不如死的绝望。”吴迁道:“给他们更多的时间,也很危险吧?”壁宿欣慰地弯起嘴角,问:“那你觉得我们最需要防备的危险会是什么呢?”心月狐和壁水貐都以为自己是在明知故问,却怎么也没想到,吴迁竟说出了一个阔别多年的名字——“沈海通。”“这人不是……”心月狐两眼一亮,“被宁孤生打断腿的那个?”吴迁点头,“他早前还来涂州看过二位师父。”壁宿追问:“他双腿残废,早就不事武功,你为什么觉得他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