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见状,突然改口道:“喂,你接住我好吗?”她声音太低,葶苈听不真切,“你说什——”可未等他说完,那女孩便整个人从墙上跳了下来,“咚”一下将葶苈压倒在地。葶苈连惨叫一声的气力都没有,只能在心中暗暗叫苦。女孩利索地爬了起来,在墙边反复跳跃,最后泄气地靠墙坐下,哀叹道:“这下惨了。”葶苈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反问:“你毫发无伤,有什么惨的?”他干咳几声,又问:“你是谁?”女孩忧心忡忡地抓着头发,“表哥这下麻烦大了。”“到底是什么事?你是谁?”女孩望了望他,轻咬嘴唇,答道:“我表哥还在外边,明日被舅父抓到可就惨了。”“你们是寿宴的客人吗?”葶苈问。女孩点点头,“唿”地起身抓住葶苈的手,问:“你住哪里?快带我躲起来,别被人见到我在这里!”葶苈还没反应过来,那女孩就像知道他住哪里一样,拖着他离开了。“可你到底是谁啊?”女孩应声停步,转身向葶苈伸手,“头花还我。”(本回待续)红衣客木面神(下)回到房里,葶苈点起灯,坐到了女孩对面。他从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灵动的眼睛像含着一汪清泉,瞳珠内荡漾着令人着迷的无邪。鲜红的头花扎起高高的发髻,一束长辫又如瀑布一般披在背后。她全身都是红色,像一个小火球,不停地在葶苈眼中燃烧。葶苈为她倒了一杯水,“如果我没记错,这已经是第四次了——你是谁?”女孩将一口凉水匆匆灌进喉咙,答道:“我叫祝蕴红,我爹是同生会掌门祝临雕。我和我表哥吴迁随舅父吴处道来素装山赴宴,刚从山下的客店偷跑出来,打算先一步到达靛衣门。可惜时辰太晚,大门已关,只好爬墙进来。我站在表哥肩上顺利翻了进墙,他自己却困在外面。只怕舅父明日到时,会要了他的命……”“做父亲的应该不会这么残忍吧。”葶苈安慰道。女孩惊惶地盯着烛光,“谁知道?我可不想落到舅父的魔掌里。”她顿了顿,转向葶苈,“你叫什么名字?可别要我问四次!”葶苈愣了一下,答道:“我叫温葶苈,也是来赴宴的。”祝蕴红瞪大了眼,“难怪你的衣服根本不像靛衣门弟子!”“我是无度门的弟子。”葶苈腼腆地解释道,虽然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觉得难为情。祝蕴红的眼睛睁得更大了,“无度门!”她一手揪住葶苈袖口,严肃地问道:“你们那里是不是有只长着三只眼睛的妖怪?”“什么妖——”葶苈哭笑不得,“那、那是我大师兄纪莫邀。他有个绰号叫三眼魔蛟,仅此而已。”这问题听起来荒诞,可葶苈记得自己也曾误信过这个谬论。一切只怪大师兄太可怕。祝蕴红听罢,扑哧一笑,面色像熟透了的桃子。葶苈觉得眼前的红光都要把自己烧瞎了。次日早晨,葶苈因睡姿不适而从案上醒来,却不见了倒在他卧榻上的祝蕴红。正好奇她怎么没在外面引起骚动,门外便传来了脚步声。葶苈心想是不是她,有些狐疑地开了门,却见嫏嬛站在外头。“我都还没敲门,你就知道我来了?”葶苈一时不知应说什么:问二姐见没见过一个红衣女孩吗?还是她们已经见过面?祝蕴红不会已经把昨夜的事到处传唱了吧?如此一来,若是自己有意逃避话题,反而显得可疑了。就在他无意义地踌躇时,嫏嬛又问——“葶苈,你的额头怎么了?”她轻抚葶苈头顶因彻夜伏臂而寝压出来的红纹。“啊,那是因为……”“温葶苈!”一声清亮的呼唤从走廊的另一端传来,只见祝蕴红像小鹿一样跑到他跟前,“咦,这位姐姐是……”“这是我二姐。”葶苈脸上凭空冒出一层冷汗。祝蕴红倒是自来熟,立刻扭头道:“见过二姐姐,我叫祝蕴红。”还不等嫏嬛回话,她又拉着葶苈问:“你一定认识靛衣掌门洪伯伯吧?可以带我去见他吗?”在素装山深处,两个一身酒气的老翁正躺在地上酣睡,难听的鼾声此起彼伏。高知命连连叹气,转身走向门外,叮嘱欧阳晟道:“可别让任何人看见啊。”欧阳晟点点头。高知命扶额离去,“真是的……”“我还真不知道师伯在哪里。”葶苈一筹莫展,“我看师兄们都在为宴会做准备,恐怕他们也帮不上忙。”“难怪我在厢房这边一个人也找不到。”祝蕴红垂头丧气,鼻尖却微微动了起来,“话说,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