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霍诚离开了,汪染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
今晚过后,她就会和东方木一起离开这里,北阳城的一切,都不会再和她有关系了。
她心里觉得惬意和轻松,这期间的挣扎恨意与烦闷全都一扫而空,便顺手端起酒杯,想要一饮而尽。
可杯子刚刚接触到嘴唇,汪染的手又顿住了,她将酒杯放下,无奈的一笑,淡淡的摇头:“真是没办法。”
————————————
这一~夜,对于汪染来说,是一切的结束和新的开始,对于东方木来说,却是新的挣扎。
他和方凝庄的新房里,如今还点着灯火,两人都没有睡,一人坐在床上,一人坐在桌旁,空气中弥漫着紧绷的窒息感。
檀香木桌上摆着一副画。
画只打开了一半,凌乱的摆放在那里,似乎是看画的人因为愤怒,而随手扔在了那里一般。
虽只露出了一半,可还是能够大致看出来那画上的内容。
半张的画卷中,露出的挥剑斩杀汪父汪母的东方木。
红色的血迹中泛着点点的黑,沾染在东方木的衣服上,汪家父母的脸上,和那锋利如光的剑刃上,透露出某种不详的气息。
方凝庄坐在床上,她收了以往的委屈和忍让,淡定的神色中透露出些微的急迫:“东方,这画是谁送来的,又是为何画了如此场景,我并不清楚。只是,今日,你既然与我坦白,那我便也想与你说清楚。”
“你我夫妻之间,确实不该有秘密。”
东方木看向她,神色中并无多余的表情:“你想与我说什么?”
“东方,”方凝庄无奈的笑笑:“我并不是你的敌人。”
她正色道:“我是你的妻子。”
东方木抿了抿唇:“我从未承认。”
“即使你不肯认我,但我是你三媒六娉,八抬大轿娶进来的妻子。”方凝庄说的坚定而决然,眼睛里也冒出了不一样的喜悦光彩,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美好的场景一般。
她重又看向东方木,收敛了神色,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认为是我用了手段,逼你娶的我。可我同你一样,也只是听从父母之命而已。唯一不同的是,我是真心欢喜,也愿意与你结为夫妻的。”
“你与母亲说的话,母亲都告诉我了,”方凝庄抿了抿唇,手里攥紧了那片牡丹绣帕:“你说汪染被人蛊惑,认为是方家与东方家联手做的这灭门之事,说你为了稳住汪染,暂时答应会与她离开北阳城,其实是打算拖些时日查清东方家灭门真相,让她看破小人迷惑之言。你甚至还说,若是汪染不愿意久留,你会暂时陪她离开。”
方凝庄的眼里含着凄楚,第一次展露了真实的委屈:“东方木,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可曾考虑过我?”
东方木不答,反而问道:“为何母亲会与你说这些?”
“母亲说,我是你的妻子,是东方家的媳妇,有些事,是需要我来告诉你,和你一起承担的。”方凝庄说道:“东方木,你既然想知道真相,我便告诉你真相。”
“汪染说的没错,汪家覆灭,却是是东方家和方家联手做的。至于这原因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想来也不外乎是些权利灵石的纷争吧。”方凝庄冷冷一笑:“至于你我婚嫁一事,我得知时也同样吃惊和迷惑,直到我偷听到了我父母的谈话,才知道了这一切的真相。我同意嫁过来,是因为我知道,若是我不愿意,还会有其他人,可无论是谁,新娘也都不会是汪染。而我成为你的妻子,便可以说服你的父母,将这真相瞒着你。若是知道心爱之人的灭家仇人实际上是自己的父母,只怕,你会无法接受,会很痛苦。”
“你,你说谎!”东方木心神剧震,他全然未料方凝庄竟然会说出如此话语,汪染说的时候,他只当对方受人懵逼,并未相信,可方凝庄这样说出来,他心里有个极其冷静的声音在告诉自己,方凝庄并没有说假话。
东方木站起身:“我要去问母亲,让她告诉我真相。”
“我说的就是真相,无论你问谁,得到的也都是一样的话。”方凝庄神色淡淡,眼神中却闪着异样的光,话语如同利箭一般将东方木整个人钉在了原地:“东方木,这桩婚姻里,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受害者,而是一个被我们保护的人。”
东方木不吭声了。
他沉默良久,最终视线落在了一旁桌上的画上:“这画是怎么回事?”
方凝庄摇头:“我不知道。”
“李清呢?他攻击你和母亲这事,是真的吗?”
“是真的。”方凝庄无奈说道:“东方,我只想和你好好过日子,母亲也只是想我们好好的,我们没必要去做多余的事情。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些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