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岳先自己看了卫懋功的手书,之后让人誊抄了两份,第二日一早便送了出去:一份送去慈元殿,一份送到武承肃手上。
这日,正是珠儿与秋云得令去审丁淼的次日。
因前日珠儿她俩回来的太晚,有没翻出那个方光喜来,阳筠并没急着告诉武承肃,反而是第二日一早着人送信,请他散朝后先往八凤殿来。
武承肃早起便听说丁淼死了,心知阳筠找他必然也是为这事,原打算散了朝就过来,不料武岳忽然给了他一封誊抄的手书。
他细细读了一遍,卫懋功那封手书意在认罪,说的正是卫氏之前做下的一些事,十分详尽合理,不仅有当初如何设计残害皇嗣、设计陷害钱皇后、毒杀冯昭容,连丁家夫妇并丁森之死这类不入流的事也认在了自己头上。
待回到东宫,武承肃直接带着手书去了八凤殿。
阳筠看过手书之后重重叹了口气,将珠儿她们问话的事说了,说丁淼害怕再受刑罚寻了短见,又提了通风报信的方光喜,说眼下竟找不到人。
武承肃冷笑一声:
“无妨,不过是又被灭口,又或者畏罪自尽罢了,过几日也就翻出来了。”
想着这几日的翻天覆地,阳筠忍不住叹气道:
“丁淼所述大抵上与这手书一致,只是没这般详尽罢了。当初丁森也防着被人灭口,害怕死得不明不白,故意把这些话漏给丁淼,也算有了个人证。若不是昨天夜里我先听了一回,今日直接把这封手书给我看,我可是不敢信的。”
武承肃心中一动,问阳筠道:
“为何不敢信?”
阳筠轻轻一笑,反问武承肃,道:
“莫非太子殿下都信了不成?若果真信了,又拿来给我看做什么?还不是想问问后坊那里都问出什么来了,对照一番,看是否一致么?”
武承肃闻言拧了拧眉头。
这封手书说得真真切切,可他就是觉得不踏实。
若非要问为什么,恐怕不是其中内容不详实,而是一切真相来得太过简单了。
阳筠见他愁眉不展,以为是手书上关于帝后过往的话刺激了武承肃。
按照那上头的说法,当初卫氏察觉钱氏有意争后位,便利用自己多年的根基,通过在临水各处埋下的眼线害死了石氏及其幼子,而钱柏龄虽有所察觉,却似乎没放在心上,并没有任何动作。想必钱柏龄不以为然,觉得这世道做不过是利益交换,不信武岳会为了石氏而发怒。
又或者,钱柏龄以为石氏母子根本就是武岳害死的,为的就是给钱氏女空一个位置。
无论钱柏龄如何想,卫氏的计谋总算奏效了。武岳将这笔账算在了钱氏头上,因此不待见钱皇后,不过面上相敬如宾,实际连正眼看她都不愿。
钱皇后起先并不知晓,而她第一次小产确实是武岳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