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听说卫良娣死了,她虽无半点同情,却难免有些感慨,想着能去帮忙照料一番也无妨,毕竟是太子妃分内之事。
阳筠不曾耽搁,赶着去宜秋宫处置一番,见到的却是一片混乱不堪——宫人都在拼命推卸、互相指责,有几个还动起手来,另一些就只知道哭。独秀橘哭着喊着要捞人,却根本没人理会,连香草都跌坐在地上,呆愣愣地涕泪横流。
没想到自己行的正坐得直,却被武承肃那般猜疑。
尤其是那句“瑄哥儿忌讳生人”,实在令人伤心。阳筠当时真想反口问他一句,都是亲兄弟,怎么就成了生人了?
莫不是觉得卫良娣是她害死的么?而她害死卫良娣还嫌不够,目的竟在瓀哥儿身上,非要把瓀哥儿也抽空害死不成么?
阳筠心里怨气几欲冲天,一直寒着脸,侍女也都瞧出不对劲来,手脚麻利地服侍阳筠沐浴、更衣。
待收拾妥当后,阳筠重新躺在床上,冷冷吩咐众人道:
“今日乏累,谁来也不见,明儿一早的问安也免了。若段良媛来,也让她先回去,说我回头再找她。”
珠儿等人不敢在气头上劝她,只得答应了下来,留下珠儿与秋云值夜,其余人都退了出去。
及到了外头,坠儿忍不住轻叹了口气,吩咐门上的力士、内侍,说不许任何人打搅阳筠。
“即便太子殿下来了也要推,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什么说辞。”
众人心中奇怪,却不敢多问,幸好武承肃当夜并没过来。
珠儿两个熄灭灯烛,在窗前榻上抱着被子,一同歪在那里,支着耳朵听了半晌,不见阳筠有哭声,二人也劳累,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一夜阳筠却迟迟不能入睡。
她刚在气头上,并没仔细分析,这会子静下心来再想,才觉得有些蹊跷。
论理,武承肃也不是傻子,既然阳筠想得通这个道理,不会去害一个疯了的卫良娣,武承肃自然也想得到这点。
可看他面色分明是有了嫌隙,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是自己去的时候太早,却没立即护着瓀哥儿,还是方才替那一院子的宫人撒了谎,说立即就有人去捞,被武承肃发觉,因此惹他不悦、心生猜疑?
又或者自己对卫良娣之死太过漠然,让他觉得心寒?
阳筠冥思苦想,终于有些影子了:想来是与帝后之争的秘辛有关罢?
武承肃近年虽与武岳不合,毕竟也是至亲的父子,从小又受武岳颇多教导,行事作风本有些相类,且钱皇后那般恣意妄为,与武岳几乎可以分庭抗礼,难怪武承肃对外戚也有忌惮之心。
而当年之事涉及帝后龃龉,卫氏又将武岳等人欺瞒甚惨,如此不堪之事自然不能轻易让人知晓,偏阳筠知道了,武承肃面上本来就有些挂不住。
好巧不巧的,这些事起初是阳筠去查,才会掀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