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一条龙本来就不是那么容易,这是对于意志和精神的艰巨考验,失败率很高,更别说敖沧凌性格桀骜叛逆,因此长老们不敢让家主去尝试,如果敖恕竹倒下了,那么还有谁能支撑敖家?敖允兰?区区一个男人罢了,怎么可能将未来托付于他呢?
因此资质出众的敖沧澜成为了弃子,她性格坚毅,同时又与敖沧凌有姐弟之缘,至于失败――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她们已经准备了秘术禁法,无论如何都会成功,至于所付出的代价……不过是牺牲罢了。
牺牲预先准备的敖家族人,牺牲了敖沧澜的未来。
可比起敖家的大势,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在这样的局面之下,敖沧凌自然是重中之重,囚禁他的地方是敖家的最高机密,敖沧澜不可能知道,因为她是此时最好的突破对象了,如果她不愿意迎接自己的命运而带着敖沧凌跑了怎么办?
于是敖沧澜告诉君迪,她需要君迪从敖允兰那里得到关押敖沧凌的牢房地址,只要知道地址,她就会动用自己在族中的力量,在龙神祭的那一天制造混乱,君迪就可以借机带走敖沧凌。
至于敖允兰到底会不会告诉君迪……敖沧澜并不确定,但她还是坚定道:“舅舅与敖沧凌之间的感情绝非我和母亲之间那么淡薄,敖沧凌从小被他留在膝下教养,对于舅舅来说,和他亲生的孩子没有区别。”
“但是为了防止暴露我们的计划,你可以潜入他的房间,看看他的房间里有没有一盒小珍珠发卡。”
“小珍珠发卡?”君迪一怔。
“……敖沧凌那个家伙,这辈子带过的唯一一种首饰就是珍珠发卡吧,他对那一盒发卡爱惜极了,”仿佛是想起两人小时候因为那一盒发卡引发的血案,敖沧澜皱了皱眉,“总之以舅舅的个性,如果他真的想敖沧凌死的话肯定不会再留着那一盒发卡,如果他留着,就证明他还想救他。”
君迪一怔,她突然想起敖允兰在收拾敖沧凌遗物时顺带将那盒小珍珠发卡交给了她,但是最终她并没有收下,一来是看见那盒发卡心里便惆怅,二来……将那盒发卡递给她时,敖允兰眼中的不舍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自己抢夺了他最重要的珍宝。
所以最后君迪又重新把那盒发卡交还给他,并告诉他不用那么勉强自己。
或许在敖家,敖允兰必须时时刻刻都带着一张一丝不苟的面具,他留给别人的印象更多的是严格或者负责,亦或是优雅大度,然而对于君迪来说,敖允兰是一个满载惆怅的男人。
不经意间总会流露出少许忧郁,那忧郁又并非全是消极的悲伤,而是夹杂着一些倔强和不甘,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叛逆期的少年,可他实际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所以只有很少很少的时候,极其偶尔的,他才会露出这样表情。
他的身上总是传来珠玉碰撞的响动声,清清脆脆,和他这个人的性格很不相符,而就像他压抑的本性一样,只有闲适放松或者特别难过时,他才会慢慢拨动珠串,不知道是喜欢听这碰撞声,还是单纯的喜欢它们一触即离的样子。
这是君迪观察了几天得出来的结果,敖允兰很忙,不过这种忙碌却给她制造了机会,但君迪住在二楼的客房,他却住在顶楼,中间整整隔了三层。
更何况她发现他的防备心极其严重,不在家的时候警戒全开,如果单单只是阵法她还可以去试着解开,可敖小舅舅行事格外清奇,竟然用了纯物理的方式封门。
漆黑的风叶盘旋着组成弯弯长长的链条封锁了所有的通口,包括门窗和泉口,甚至墙缝。
直到最后君迪不得不沮丧的发现,想要不惊动他进入房间根本就不可能,而她状似无意的向敖青波吐糟这件事时,他却一脸茫然道:“允兰大人可是男子,如果不守得严密一些被女子轻薄了怎么办?”
君迪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敖家的祖传求偶方式――打破男方的防御直接进入对方“闺房”,如果男方愿意接受对方晚上就会回家,如果不愿意接受对方就会放弃自己的房屋,并且另寻一处住所。
以敖允兰的性格,大概非常不情愿某天回家的时候屋子里有一个女人等着自己,更不情愿把自己的屋子给让出去。
因此他留下的风叶杀气十足,君迪不过是远远望一眼便觉得可怕,仿佛随时都准备将人切成碎肉,半点生机都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