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去找过阿莫罗了吧?”
“嗯。你怎么知道?”
柳云暮轻叹一声,指了指他腰间的衣服,“你的衣服被人用刀划破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阿莫罗虽然是突厥人,可我看他也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的,当初既然只字未提,想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他就算是告诉你,你也会和现在一样没有办法去阻止和亲的,不是他的错。”
“那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告诉我,把我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眼睁睁看着静和沦为他们交易的牺牲品!”沈秋白越说越失落,沙哑着声音喃喃道:“陛下怎么能答应这场婚事呢?他不是一向最疼爱她的吗?我答应小丫头的及笄礼物早就准备好了,她要是知道了,该多难过失望啊……”
柳云暮知道沈秋白心里一直都把静和公主当成亲妹妹看待,现在他却无能为力为她做些什么,一定十分伤心和恼怒自己。
而他又是个不太会安慰别人的人,只能坐在一旁静静地听他诉说着……
月上柳梢头,天色已经彻底黑了,柳云暮从外面端了一盆干净的水进来,走到桌子旁,推了推趴在桌子上熟睡的人,“沈秋白,醒醒!你脖子上面的伤口还是处理一下比较好。”
“嗯。”沈秋白轻应一声,等他迷迷糊糊坐起身来的时候,桌面上早就已经摆放好了药膏还有铜镜。
这是让他自己上药的意思吗?还真是柳云暮能干出来的事,沈秋白在心里苦笑一下。
他抓起洗干净的棉布,随意的擦了擦伤口,又对着铜镜随便将药膏涂抹上去,做完这些之后,便将东西往旁边一推,继续趴桌子上睡他的觉。
一旁的柳云暮看了他这番操作后,在心里直摇头,这人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好好上药,伤口万一发炎的话,不知道要比现在严重多少倍!
柳云暮拿起干净的棉布重新涂抹好药膏后,又伸手推了推他,“沈秋白,你先别睡,我给你上好药后你再睡。”
只听他困倦的声音响起:“让我睡,我不想再涂了。”
“快点起来。”
本以为沈秋白会继续睡他的觉不搭理自己,没想到几秒钟后,他又坐了起来。
柳云暮借着不远处的灯火,弯下腰仔细给他擦拭干净后,又让他抬起头来,方才把药膏涂抹上去,冰冰凉凉的触感让沈秋白感到很舒服,于是他垂在桌子上的手不禁紧紧握拳微微颤抖。
直到柳云暮涂抹完毕起身之后,他才回过神来,忍不住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张了张口,叫了他一声:“柳云暮。”
他疑道:“怎么了?”
“如果有一天,”沈秋白犹豫了下,问:“陛下也给我指婚的话,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似乎没想到有一天沈秋白会问他这种问题,柳云暮明显怔了怔,回答:“如果是你喜欢的女孩子的话,那很好啊。”
“可万一不是呢?”
不是什么?他没有明说。
究竟是:不是‘他喜欢的人’?还是‘不是女孩子’?
“如果不是的话,”柳云暮说着,看了眼沈秋白,道:“你应该也拒绝不了吧?毕竟是陛下赐婚,你难不成还能抗旨吗?”
不曾想,沈秋白一双丹凤眼紧紧盯着柳云暮的瞳孔,语气异常坚定的说:“我能!”
“如果陛下给我指婚的那个人不是我心里所喜欢的那个人的话,我会不顾一切去反抗!”
“这么说,你心里已经有人了?”
沈秋白目光闪躲,“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心里有一个喜欢的人,陛下还是要为我指婚的话,我一定不会屈服那区区一道圣旨。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带着他一起远走高飞,离京城远远的,我就不信这茫茫天地还容不下我们两个了!”
柳云暮反问:“那她呢?”
“什么?”
“你要抗旨,要带着人家远走高飞,那你心里有没有想过人家是不是愿意这样做?是不是也和你一样愿意放弃一切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