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傅南星在听到这句话时的感觉。
“我考虑一下吧。”
就此,二人再无对话,傅南星走在没有灯的夜路上,迎风朝家走着。
说是家,其实也只有傅南星一个人。
傅南星出生时他的母亲便难产去世,三年后他的父亲又在矿上意外身亡,而照顾他长大的爷爷也已西去四年。
他这几年只有清明、过年以及爷爷的忌日才回来,祭拜完第二天就会离开,此时推开门口的大门后只看到毫无生活痕迹的空旷院落以及青灰色的老瓦房。
这房子还是傅南星的父亲结婚前为了娶媳妇新建的,二十多年过去再加上近些年无人打理,如今显得稍有破败。
傅南星上午刚回来时简单把正房收拾了下,又翻出被子晒在院子中。
他走到晾衣绳边把被子摘下来,由于没有及时把被子收回来,现在的被子上被冷风吹得满满寒气且沾了些湿,抱着被子的傅南星在思考晚上要不要穿着棉袄睡。
屋里是满室的黑暗,傅南星抬手把门后的灯绳拉了一下,房顶上积了一层灰的灯泡闪烁几下后照出昏黄灯光。
堂屋并不大,除去右边的灶台和左边的两个矮木柜,再无其它。
傅南星走进左边的屋子里打开这屋的灯,只见这个屋子里东西也是少得可怜,仅有一张双人床和一个原本是纯白如今已经黄成一口老牙的梳妆桌,就连一把凳子都没有。
这也是傅南星曾经的书桌,现在摆在上面的是一个黑色的双肩包以及一个电水壶。
傅南星先把被子平铺在了床头上,打算能晾一会儿是一会儿,然后走到桌旁拿起桌子上的电水壶,但在拿起来后没了接下来的行动。
他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会儿后张口道:“不是说有鬼的话照镜子可以看到吗?我怎么看不到你?”
“我不是鬼,是魂,而且照镜子能见鬼的说法并不绝对,你想看我可以闭上眼睛。”
偃师在他刚问完就回答了他。
“那不也是鬼吗,我才不想看你。”
傅南星说着拿壶走到外面接了一壶水做上,然后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盒桶面,他刚把桶面的盖撕开安静的屋内就突然响起了一阵音乐——是他的手机来电。
他从口袋里掏出来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备注后迟疑了几秒才接通电话。
“沈叔。”
“南星啊,明天还是早晨五点走,你在村口等着就行。”
这位沈叔是隔壁村的,职业就是开辆面包车拉人,这一车能拉七八个,每天从各个村到市里会走上三四个来回,傅南星每次约车都是提前好几天约,一约直接约好来回两趟,而现在令傅南星迟疑的是他体内那个鬼。
自己既然说了考虑一下,那么明天直接就走的话似乎不太合适。
他决定留下来考虑几天。
“叔,我想在家多待几天明天先不走了,那钱您不用给我了就当我坐了车吧,非常不好意思。”
傅南星说完听筒里传来汉子爽朗的笑声。
“不走就不走,没事!跟叔还客气啥!现在这时候找车的人多了去,我一会儿告诉大飞有座了,钱我微信上给你发过去,在家多待几天吧。”
傅南星也没再客气,笑了笑后笑着说:“行,那就麻烦您了。”
“没事没事,叔吃饭去了,有空来家里玩。”
“嗯嗯,叔过年好。”
“好好好,挂了啊,再不过去你婶就得揍我来了!”
嘟——
电话虽然已经断开,但傅南星还是在这间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屋子里听到了一声不属于自己的声音。
“谢谢。”
傅南星边撕开调味料的包装袋边嘟道:“你可别高兴得这么早,我只是考虑考虑。”
话刚说完,傅南星竟然听到了一声笑,笑的还挺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