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了一瞬,下意识地看向了右前方神情淡然的顾泽之。
萧夫人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心里连失望的情绪都吝于给予了。
端王急切地朝端王妃走近了一步,“没有,本王没有怀疑泽之。”
然而,萧夫人已经心灰意冷了。
她看得出来,不管端王心里是怎么想的,方才那一瞬间他是犹豫的,也就是至少有一瞬间,他是怀疑这一切是泽之在动手脚,是泽之故意要陷害他的世子。
萧夫人藏在袖中的拳头握了握,心口发紧,不是为了端王,而是为她的泽之感到心疼而已。
端王还在说着:“王妃,本王知道泽之是好孩子,他不会这么做的,世子也是个好的,你给世子求求情吧,世子一向孝顺你,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萧夫人仿若未闻,看着皇帝又道:“皇上,依大祁律例,夫妻一方亲属对另一方有杀、殴、骂、伤、奸等行为,则视为夫妻恩断义绝。”
“端王庶长子意图谋杀嫡母,请皇上允许臣妇与端王义绝。”
萧夫人说得掷地有声,端王震慑原地,再次惊住了。
礼亲王连忙道:“不可,绝对不可!”
“宗室从未有和离、义绝的前例!”
礼亲王扯着嗓门坚决反对,礼亲王妃也是连连附和,把顾氏列祖列宗都拿出来说道。
金銮殿上乱成了一锅粥。
刑部尚书等人低眉顺眼,眼看着这案子审着审着就变成了一出闹剧,都心里唏嘘。
反正这都是皇家的私事,他们能不掺和就不掺和。
萧夫人、端王、礼亲王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皇帝,等着皇帝裁决。
皇帝的右手在扶手上轻轻地摩挲了两下,似有沉吟之色。
须臾,皇帝开口了:“朕许了。”
三个字不轻不重,但是对于端王而言,却恍如平地一声旱雷起,他再次震住了。
礼亲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色铁青,额角更是一跳一跳的。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请皇上收回成命,大盛朝宗室百余年来绝无此先例!”
礼亲王连声反对道,神情间越来越激动。
皇帝再次道:“朕许了。”
“……”
说句实话,连刑部尚书三人都没想到皇帝会这么判。
相比礼亲王等人的或惊或怒,萧夫人显得冷静而从容,似乎对此全无一丝意外,屈膝对着皇帝福了福身,“谢过皇上。”
“荒唐!简直荒唐!”
礼亲王简直快要跳起来,吹胡子瞪眼。
宗室从来没有出过这么丢脸的事,皇帝就算是皇帝,也不能这么不顾宗室的颜面,任性妄为!皇帝莫不是为了自己代表宗室劝他不要立六皇子为太子,才故意打他的脸吧?
!
他都是为了宗室,为了大祁着想,何曾有过私心?
!
礼亲王脸色越来越青,一股气血全部往脑门冲去,气得浑身微微发抖。
“呀!”
秦氿突然低呼了一声,“忧心忡忡”地说道,“礼亲王的脸色不太对,是不是要卒中了啊?”
秦氿对着皇帝福了福,煞有其事地说道:“皇上,快请太医来,若是真的卒中可就不好了,卒中可大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