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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第1页）

&ldo;你为什么要嘲笑人？&rdo;

&ldo;我没有嘲笑，我在观察。&rdo;她用讥讽的口吻说：&ldo;你是应该隐居，你并不闪光。&rdo;

&ldo;要闪光得怎么办？&rdo;

&ldo;瞧瞧你的朋友伏朗热，好好学几课。&rdo;

&ldo;我没有这个天赋。&rdo;亨利说。

博取他们的赞叹，亨利没有这份雅兴，可非说要惹他们生气，也不实在。朱利安高谈阔论，一边故意显示，一边一杯接着一杯饮酒，周围的人们一个个露着纵容的微笑。&ldo;我呀，要是我有这样的名气，&rdo;他高声说道，&ldo;我非得赶快把他们一扫而光。贝尔藏斯1、波利尼亚克2、拉罗什福科3，这些名字充斥着法国史书，全是历史灰尘。&rdo;他可以尽情侮辱这些历史名人，甚至说些不堪入耳的奇谈怪论，周围的人也少不了会着迷。一个写诗的人如果未能封以尊称、获得桂冠或授以勋位，那当个小丑倒也不错。朱利安自欺欺人，自以为高人一筹，可心底那种矮人一截的心理反倒证实了他的地位。惟一的办法是不与这些人打交道。围着克洛蒂大献殷勤的时髦作家和冒牌文人也许还更为让人沮丧。他们没有写作的兴趣，没有思维的心思，他们自寻的一切烦恼全都显现在脸上。他们惟一关心的，是为自己创造形象，是获得成功；他们频繁交往，只是为了能更进一步相互嫉妒。多么可怕的乌合之众。亨利一眼瞥见了斯克利亚西纳，向他充满好感地微微一笑：此人虽然狂热、糊涂、难以容忍，但却是活生生的。他用词说话是出于表达激情的需要，而不是用以换取金钱或沽名钓誉，在他身上，虚荣心是次要的，仅仅是一种表面的缺点。

1贝尔藏斯（1670～1755），法国宗教史上的著名人物，曾长期任马赛主教。

2波利尼亚克（1661～1742），法国红衣主教，著名的外交家。

3拉罗什福科（1613～1680），法国著名伦理作家，着有《箴言录》。

&ldo;希望你别埋怨我。&rdo;斯克利亚西纳说。

&ldo;当然不会。你喝了吧。怎么样？你一直住在这里？&rdo;

&ldo;是的。我专门下楼来向你问个好。我原以为上流人士全走了呢。你就是对这些人作报告？克洛蒂还让我也说说呢。&rdo;

&ldo;这些听众并不差。&rdo;伏朗热迈着懒洋洋的步子凑过来说道，他挨个朝各位送去一个傲慢的微笑，在朗贝尔身上止住了目光：&ldo;腰缠万贯的人总是装得微不足道，可实际上他们对真正的价值往往具有鉴赏力。比如克洛蒂的奢侈就很精明。&rdo;

&ldo;奢侈，这让我讨厌。&rdo;斯克利亚西纳说。

玛丽&iddot;昂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路易狠狠瞪了她一眼。

&ldo;您意思是想说假装奢侈吧。&rdo;于盖特宽容地说。

&ldo;不管是真奢侈还是假奢侈，反正我不喜欢。&rdo;

&ldo;人怎么能不喜欢奢侈呢？&rdo;于盖特问。

&ldo;我不喜欢那些爱奢侈的人。&rdo;斯克利亚西纳说。&ldo;在维也纳，&rdo;他突然补充道，&ldo;我们三个人合挤在一间破屋子里，总共只有一件外套，还经常食不果腹。可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rdo;

&ldo;这又表现了一种奇怪的犯罪心理。&rdo;伏朗热打趣地说。

&ldo;我有什么心理，我清楚，跟这毫不相干。&rdo;斯克利亚西纳生硬地说。

&ldo;当然相干！你们俩都是清教徒，和所有的左派分子一个样。&rdo;伏朗热转身朝亨利说道，&ldo;你们反感奢侈，因为你们难以承受良心的责备。这种清教徒的思想太可怕了。要是拒绝奢侈，渐渐发展下去，就是拒绝诗和艺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