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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第1页）

亨利审视着朗贝尔，他真的显得十分真诚，也许波尔在他面前规规矩矩的。&ldo;眼下，她正恨迪布勒伊，这女人太过分了，你可能没有感觉到。&rdo;

&ldo;对，可我也不太喜欢迪布勒伊。她并没有为难我。&rdo;朗贝尔说。

&ldo;那就好！我担心你们这次见面不愉快。&rdo;

&ldo;一点儿也不。&rdo;

&ldo;那就好！&rdo;亨利重复道。&ldo;等会儿见。谢谢你送我。&rdo;

亨利缓步踏进小巷。再也不可能拖延，两分钟后，他就要面对波尔，脸上就要感觉到她的目光，他将不得不寻找遁词。&ldo;我矢口否认。我就告诉她伊维特与她毫不相干，只不过借用了她的一些言谈举止，但一切都作了变动。&rdo;亨利开始登楼梯。&ldo;她决不会相信我的！&rdo;他心里想。也许她都不会容许他开口辩解，或许……他加快了步子，他喉咙紧缩，跑上最后几级楼梯。没有一点响动，没有一声狗吠，没有闹钟的摆动声，也没有收音机播放的音乐声。&ldo;死一般的沉寂。&rdo;他自言自语道。忽然他恐惧地想到：&ldo;她自杀了！&rdo;他在门前止住步子，这时耳边传来低语声。

&ldo;进来。&rdo;

波尔笑盈盈的，她还活着。坐在长沙发边沿的女门房站了起来：&ldo;我这些破事情浪费了您的时间。&rdo;

&ldo;哪里话。&rdo;波尔说，&ldo;您的事我很感兴趣。&rdo;

&ldo;放心吧，明天我就跟房主说去。&rdo;女门房说道。

&ldo;天花板开始塌了。&rdo;等女门房关上门，波尔乐呵呵地说。&ldo;这女人很有趣。&rdo;她补充道，&ldo;她跟我谈了许多有关街头流浪汉的趣闻，都可以写本书了。&rdo;

&ldo;我想象得出。&rdo;亨利说。他带着交织着失望和轻松的复杂心情望着波尔，她跟女门房整整闲聊了一个下午，没有来得及读手稿，刚才的一切又要重新经历。他完全清楚自己实在没有这个勇气。

&ldo;她没有让你读成我的小说吧？&rdo;他平声静气地问道，继而强作笑脸：&ldo;那可很值得一读！&rdo;

波尔神情激动地瞥了他一眼：&ldo;可我已经读过了！&rdo;

&ldo;啊！你有什么看法？&rdo;

&ldo;很出色。&rdo;她说得直截了当。

他拿起笔记本，故作淡漠地翻了翻。

&ldo;你觉得夏瓦尔这个人物怎样？你认为他可爱吗？&rdo;

&ldo;并不十分可爱，可他具有真正的伟大之处。&rdo;波尔说，&ldo;我猜想你想达到的正是这一点。&rdo;

亨利点了点头：&ldo;你喜欢7月14日那个场面吗？&rdo;

波尔思索片刻：

&ldo;并不是我偏爱的段落。&rdo;

亨利打开了决定命运的那一页：&ldo;与伊维特分离那一段，你有何看法？&rdo;

&ldo;很动人。&rdo;

&ldo;你真觉得？&rdo;

波尔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ldo;你为何感到惊奇？&rdo;接着淡然一笑：&ldo;你落笔的时候，心里想的是我们吧？&rdo;

他把笔记本扔到桌上：&ldo;你真蠢！&rdo;

&ldo;这将是你最出色的一本书。&rdo;波尔以权威的口吻说道。她含情脉脉地把手伸进亨利的头发：&ldo;我真不明白你为何这般故弄玄虚。&rdo;

&ldo;我自己也闹不清楚。&rdo;他说。

亨利被深深的沉寂憋得几乎惶恐不安。地毯、窗帘和帷幔把豪华、宽敞的客厅裹得严严实实，透过紧闭的门扉，听不到一声富有生气的动静。亨利不禁自问是否非得掀翻家具，才能把某个人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