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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第1页）

&ldo;去默里家，您真不讨厌吗？&rdo;到了星期一，他吞吞吐吐地问我。

&ldo;一点儿也不，相反感到高兴。&rdo;

&ldo;那就今晚去。&rdo;

我惊诧地看了看他：

&ldo;我想您在这儿还有许多事要做吧？&rdo;

他笑道：

&ldo;不做了。&rdo;

第二天早上，我们便和默里一家坐在一间玻璃门窗都很宽敞的房间里一块儿喝咖啡。房子孤零零地坐落在村外的一块山嘴石岩上，天空的蔚蓝和大海的喧嚣全都透过窗户渗入屋内。刘易斯一边大口吃着抹了黄油的烤面包片，一边说着话，上气不接下气。看他那欢乐的神采，仿佛他终于实现了自己最宝贵的梦幻。必须承认一切都无可挑剔，无论是景色、气候，还是这早餐，以及我们主人的微笑，可我却感到很不自在。尽管和蔼可亲，但埃伦还是让我害怕。她那洒脱风雅的外表，富有魅力的内心世界和两个健康迷人的孩子，无不证明她是一位完美无瑕的年轻主妇。凡是如此幸福美满地照顾到生活中每一个细节的女人总是让我感到有点儿恐惧。我马上就要陷进这个紧密的生活圈了，但其中却没有我的位置。我感觉到被紧紧地缚住了手脚，同时又无依无靠，四处漂浮。

小男孩八岁，名叫迪克，很快对刘易斯十分友好。他领我们顺着一条陡峭的羊肠小道来到崖石下的一个小水湾。整个上午，刘易斯都在水上或沙滩上与孩子玩球。我游泳、读书，并不感到厌烦，可心底仍然自问：&ldo;我在这儿干什么呢？&rdo;下午，默里开车领着我们沿海岸游览，埃伦没有陪我们一块儿玩。回去后，我们俩单独在那间吃饭的屋子里对着斟满威士忌酒的杯子呆了很久。我猛然意识到我们俩单独在一起的机会还是相当多的。默里每天白天的时间都是按计划在打字机前度过；至于埃伦，她显然没有一分钟空暇属于自己支配。我喝了一口威士忌，感觉渐渐好了起来。

&ldo;这地方多么美丽！&rdo;我说，&ldo;默里多么客气！我感到满意。&rdo;

&ldo;对，在这儿确实好。&rdo;刘易斯说。

收音机正播放一支古老的小曲，我们默默地倾听了一会儿。冰块在杯中叮当作响，耳边传来了孩子的笑闹声，一股香喷喷的点心味与大海的气息混合在一起。

&ldo;就该这么生活！&rdo;刘易斯说道，&ldo;一幢自家的房子，一个爱妻，既不过分又不欠缺地爱着她，再有几个孩子。&rdo;

&ldo;您认为由于这种缘故默里才爱恋着埃伦吗？是因为爱她爱得既不过分又不欠缺吗？&rdo;我好奇地问道。

&ldo;显然是。&rdo;刘易斯答道。

&ldo;那她呢？她怎么爱他呢？&rdo;

刘易斯微微一笑：

&ldo;既过分又欠缺，我猜想跟所有女人都一样呗。&rdo;

&ldo;他又在怨恨我。&rdo;我有点伤心地想。无疑是那个家庭幸福之美梦刚刚掠过了他的脑海。我问道：

&ldo;您觉得像这样幸福吗？&rdo;

&ldo;至少不会不幸。&rdo;

&ldo;不一定。有些人因为感觉不到自己幸福便觉得不幸。我认为您就是这种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