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盈没心没肺笑起来,有点自嘲的意味:“说说而已的,我这个明城失业人口,现在哪有空伤春悲秋?”
陈青安低低嗯了声,可靠又沉静,继续把车往家开。
多的一句话都没。
其实钟盈很想调侃他,青安你是心疼了么。
可又没敢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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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
钟盈洗漱完,穿着睡衣散着微湿的头发,坐回书房灯下。
关于失业和再就业的问题,她真不是说说而已的。
从金融行业辞出来以后,摆在面前靠谱的有两条路。
其一,就是方才钟轼让她考虑的,回英国继续深造读博。
虽然心里和父亲有隔阂,可钟盈到底不是小朋友了,她也愿意承认父亲给她提的意见,很多时候是有远见的。
实际上,当年钟轼就一心想让女儿念完博士再回国,是钟盈不肯。
原因也很简单,数学这门学科是聪明人的游戏。
她怕自己撑不住。
高中时候,钟盈是Alevel考试误打误撞发挥超常,才拿到了LSE数学与统计专业的offer。那会儿身边所有人都说,LSE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梦中情校啊,不去才傻。
她自己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专业,就录了。
可是念了之后呢,钟盈发现自己原先的那点小聪明完全不够用。
数学系的华人同胞大神,简直逆天到让她怀疑自己的种族天赋。认真拼命学了四年,拿了个不难看的honordegree之后,钟盈只有一个想法——
爱谁谁,这书反正她是念够了。
她掐着时间给钟轼打电话,说她不想读博,想工作了。
甚至还搬出陈青安,说自己不想异国恋之类的话了。
“女儿,”钟轼只是叹气,耐心做了她好久工作:“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是觉得爸爸在三甲医院这种人均博士的地方,自然唯学历论。可你没工作过,没参加过招聘,你不知道一个海归名校博士有多少含金量,完全和硕士是一个天一个地。”
她不是没听进去,而是太知道这份含金量的背后,要用多少个不眠不休、不断自我否定到崩溃的夜晚来换。
“爸,”钟盈心里酸酸的,在电话里很没底气地声音渐悄:“可我……我真不是做科研的那块材料。”
钟轼听见,劈头盖脸便反驳她:“你怎么可能不是呢?!我和你妈妈——”
说到这,钟轼大概也意识到不妥,停下了。
电话里空荡荡的,只余电流清晰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