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劳你斟酌措辞。”
“行行行,我下回注意,下回注意。”闻人羽抬手止住苏长青的责问,他只怕苏长青一开口便是长篇累牍,不过一个时辰不会完,他决心找些要紧的事牵走对方注意力,“昨日我与你提过的事,你想清楚了吗?”
苏长青显然一愣,没料到闻人羽会倜然提起这一件,他收敛倦容,眼底凝重,细思过后才开口,“主上之托,万死不辞。”
闻人羽展开折扇,扇面上的“踏雪寻梅”在晨光之下显得格外艳丽,如鲜血一般红得刺目。他仍旧挂着玩世不恭的笑,说起话来轻描淡写,“好个万死不辞,我、如海、朝山都与你一同去,死亦无悔。”
苏长青端起茶杯,与闻人羽碰杯盟誓,两人目光相接,一个严肃一个泰然,但深藏心底的无不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壮义气。
闻人羽仰头再喝一杯,“但愿咱们都能全须全尾地回来,这花花世界,我还没看够呢。”
苏长青难得一笑,语气松快,“待此事了结,我一定押着你去给柳姑娘赔罪。”
“呵——那可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苏某不才,对付师弟你还算绰绰有余。”
“好大的口气。”闻人羽还想要反驳几句,忽而身下一痛,“不好!”
“怎么了?”苏长青急忙问。
“茶喝的太多,憋不住了。”闻人羽弓腰驼背,逃命似的往茅房奔去。
门外风清气朗,晴空湛蓝,正是一年当中最灿烂的光景。
郑夫人从落霞馆离开,便径直走到郑云涛书房,她推门时郑云涛正在低头写信,听见门声郑云涛十分之谨慎,以最快的速度叠好信纸,收进信封。
“云涛——”她在门口略等一等,等郑云涛收好信,这才慢慢走近,将托盘上的银耳莲子汤放在书案一角,“你素来苦夏,莲子汤最是解暑气,你歇一歇,先喝汤。”
“夫人辛苦,往后这些事情让下人做就行,不必自己来做。”郑云涛端过白瓷盅,畅快喝汤。
郑夫人柔声道:“给你做,我心里高兴。”
郑云涛捏一捏她手背,千言万语尽在此。
他与她相濡以沫二十年,夫妻之情早已拨开世俗牵绊,非常人所能体会。
郑云涛喝完银耳莲子汤,郑夫人抽出别在衣襟上的绣帕为他擦干净嘴角,这才说:“我方才从柳姑娘那过来,我仔细瞧过,确是受伤,伤在要害,做不得假。”
郑云涛放下碗,沉吟道:“夫人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