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本就心疼儿子,又怨媳妇不懂做人。想起他上次为那溜学的事情被老子打得半个月起不了c黄,便有些犹豫了起来。如此一拖便是好几日过去了,哪里晓得那日许家也有人在,今日竟齐齐自己找上了门。许适容听自己母亲说了那番话后,婆婆姜氏便是半日里没有吱声,应是被问住了。想起自己往后还不知道要在这地方待多久,便道:&rdo;娘,那日婆婆本是要立刻派了人去告知的,是被我给拦住了,怕你知道了心焦,于我眼睛也是无补。今早起来感觉已是亮堂了许多,再过些日子想必便应会痊愈的。&rdo;她这样说话着,一旁那姜氏大是吃惊,盯着瞧了半日,有些不明这媳妇今日何以会这样替自己遮瞒。许夫人亦是有些不解。从前里和这女儿每回见面,她都必定是要在自己面前偷偷数落一番太尉府里的这个婆婆的,今日居然给她说好话,倒真的是少见了,两下相较,反倒是自己不占理了。愣了下,看着姜氏勉强笑道:&ldo;我见女儿伤了眼睛,说话便冲了些。亲家夫人莫怪。&rdo;姜氏眼见自己有台阶可下,哪里还会多说,自然是面上带了笑应承了几句。那许夫人见女儿神情安详,眼睛又有些好了起来,见姜氏对自己也甚是客气,心中这才舒服了些,又拉着许适容叮嘱了几句,这才被姜氏给送了出去。姜氏去后没多久,便遣了跟前的丫头碧桃送了些补品过来,说叫她安心在房里养着。许适容知她应是为方才自己帮她遮掩一事摆出的姿态,便也接了谢过。那杨焕自昨天半夜被她赶跑之后,便都没再出现了。直到第二日的傍晚,却听外面又响起了小雀和人说话的声,仔细听去,另一人却是姜氏昨日派了来送过东西的那碧桃。正侧耳在听,那碧桃已是急匆匆地进了屋子,声音里带了丝惊惶道:&ldo;老爷晓得了小公爷的事,现正在那发着脾气,说要打死了了事,还不准去老夫人那透消息。大夫人自己拦不住,夫人快过去看下吧。&rdo;许适容皱了下眉头,心中不欲过去。只是那碧桃催得紧,知道外人眼里自己和杨焕总归是夫妇,无奈只得起了身,被小雀扶着,往那东屋去了。还没进门,便已是听里面传来噼里啪啦似是板子拍ròu的声音,夹杂着个男人的怒骂声和女人的哭劝声。许适容到了之时,门口正被东屋里的罗三娘等几个侍妾围住了,一个个都屏息着在看。杨焕正跪在地上,杨太尉一边用条三指宽的竹板在狠命敲打,一边朝着边上那些个早唬得面色发白的丫头怒道:&ldo;谁偷跑去把老夫人招来,就和这孽子一样的下场!&rdo;姜氏死命拦着他手,哭道:&ldo;我就这一个儿子,你下得手去,今日就连我一道打死了算了!&rdo;杨太尉手被她死死抓住,怒气更盛,骂道:&ldo;都是你平日给惯的,如今竟还拦着我不让管教。这样的逆子,留着也是个祸害,趁早打死了好!&rdo;说着已是挣开了姜氏的手,转头又一板子下去,这次却是抽到了杨焕的脸脖上,立马便红了一道。那杨焕倒也硬,竟也是忍住了没吭一声。姜氏大痛,几欲晕厥,突看见许适容过来了,被罗三娘几个阻在了门口,一骨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狠狠推开了罗三娘几个,骂道:&ldo;个个的娼妇小娘,堵在这里,心里巴不得我娘俩个被打死了的好吧!&rdo;说着已是一把抓住了许适容的手,急急忙忙道:&ldo;娇娘,你来了正好,快给焕儿说句话,你家官人要真有个好歹,你也被人说道不是?&rdo;许适容被她死命拉着往里去,要不是身边小雀手快,差点被门槛绊住了跌倒,等站住了脚,听那竹笋炒ròu声正响得欢,无奈只得开口道:&ldo;请爹暂且消消火,饶了……他这一回吧!&rdo;那&ldo;官人&rdo;二字,却是死也是说不出口。杨太尉见是自己媳妇来了,虽仍是气恼,那手终是停了下来,气哼哼道:&ldo;你眼睛伤了,不在屋子里养着,跑这里来做什么?这个逆子,我三番两次叫他好生给我进学,他把我的话当耳边风,趁了我不在,和那些猪朋狗友一道出去胡混,还把你眼睛给伤了。我今日若不打死他,在你爹面前也不好交代!&rdo;原来杨太尉今日又暴跳如雷,却是因为许夫人昨日探望了女儿回去后把事情跟许翰林说了。那许翰林今日朝会碰见杨太尉,有意无意地便提了几句。那杨太尉本以为儿子已经老实了都在进学,不料竟又是恶习不改地溜了出去鬼混,还连累着媳妇破了额头伤了眼睛,觉着在亲家面前又是丢脸,又是恨铁不成钢的,揪住那从太学里终是老实待了一日才刚回来的杨焕便是发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