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适容见孙妈妈一张老脸挂下来似个长葫芦了,有些过意不去,假意责怪了几句亦是赶他出去,杨焕却是闭目躺着一声不吭,连个手指头都不动一下。孙妈妈饶是老练,碰到了这般耍赖的杨焕,一时竟也是束手无策。他夫妻两个既是上了c黄躺一处,她再仰仗老夫人的威严,也不过是个太尉府下人,哪里敢真做出什么,且小官人这脾气,拧起来便连杨太尉也敢顶撞,更何况是自己一个不过稍微体面些的下人?无奈只得抱了铺盖退了出来。只哪里放得下心,在屋子外绕了几圈,终是得了个主意,一下眉头大展。杨焕见孙妈妈被自己挤走了,暗恨自己从前太老实没早用这招,竟是白白睡了偏屋恁久。见许适容刮脸嘲笑自己脸皮厚,不但不羞惭,反倒是得意洋洋,两人笑闹了几句,想起门还没闩,笑呵呵下了榻正要去闩门,却见孙妈妈正指挥着小雀几个抬了两扇屏风要进来,急忙拦住了道:&ldo;这是作甚?&rdo;孙妈妈行了个礼,笑吟吟道:&ldo;小官人我自是体谅的,只老夫人的吩咐我也不敢不遵。想来想去,只好在这里屋和隔间的道口竖几扇屏风,便似在两个屋子里立了扇门,妈妈我就睡这门后,小官人和小夫人在门里,搅扰不到你两个。如此岂不是两全?&rdo;说完也不理杨焕变了脸色,只叫小雀几个竖了屏风,又搬了两条春凳并一起,上面铺了铺盖,可不就是张c黄榻了?小雀几个虽见自家小公爷脸色不善,只孙妈妈却是素日里积威甚重,哪敢不照办。铺好了铺盖,急匆匆便走了,待出去了老远,这才捂住嘴吃吃笑个不停。杨焕见孙妈妈已是上了临时搭好的铺盖,大有落地生根之势。这回却是换他傻眼了,没奈何只得回了里屋。许适容见这回轮到他的脸变长葫芦了,哪里还忍得住,怕外面孙妈妈听见了,扯了被子捂住头闷笑不已。杨焕长叹一口气,搂了许适容到自己怀里,闻了闻她散出的淡淡香气,心道也罢,这样总比被赶去独自睡一屋子要好。且老虎也会有打盹之时,他便不信那孙妈妈能夜夜熬到天亮地防着他偷香。这般想了,才觉舒坦了些,心道由她去好了。几日过去,那孙妈妈果然兢兢业业,夜夜睡在屏风扇外不说,里面只要稍微有点响动便要咳嗽几声,莫说两人真是在亲热,便是没亲热,也要被吓住几分。杨焕起初倒也不以为意,等次数多了,心中也着实有些恼火,便想着怎么弄个法子好叫她收敛着些。这夜两人收拾妥当上了榻。杨焕想起娇娘前几日腿脚有些抽筋,夜里有时睡得不大安稳,孙妈妈叫厨娘熬了蹄筋大骨汤给她进补,不知道好些了没,便问了几声。许适容想起这几日天天被逼着喝的那肥汤,皱眉道:&ldo;那个太油腻腻了,我不喜喝那个。且也没多少用处的,还不如吃些羊ru虾皮荠菜豆腐呢。我听人说腿脚抽筋吃那些才好。&rdo;杨焕默默记了下来,心想明日便叫厨娘做了吃。见时辰还早,两人都还不大有睡意,便爬到c黄尾,抬起她脚,自己伸手慢慢给她揉捏着小腿。一边捏着,见她脚长得莹润可爱,便忍不住多捏了几下,惹得许适容脚底发痒,忍不住吃吃笑了几声,却是惊动了屏风外的孙妈妈。孙妈妈前些时日夜里守着,一两夜下来还好,多几夜便有些吃不消了,加上年纪又有些大,方才上了板铺,本已是朦胧睡去,突被许适容这几声笑给惊醒,竖起耳朵听去,竟是听见里面两人压低了声似在吃吃调笑,一下睡意全无,立时便用力咳嗽了一声。杨焕捏着许适容脚,见她拼命要往回缩,他便拼命往自己怀里送,正得趣着,听见外面又传来了孙妈妈那咳嗽声,有些扫兴,怏怏地放了许适容脚,又听见那孙妈妈拉长了声道:&ldo;小官人,小夫人身子不便,还是早些安歇了的好。&rdo;她不说这话,杨焕便也去睡了,听她又这般教训自己,心头火起,便起了个歪念头,趴到许适容耳边低声耳语了两句。许适容又是惊讶又是好笑,伸手想扯住他,杨焕却是滑脱开来,嘿嘿坏笑了两下,早已经下了榻悄悄趿了鞋子去。却说孙妈妈说了那话,听又没什么声响了,以为被自己镇住了,这才放下了心,打了个哈欠刚躺下,耳朵里却是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阵c黄铺摇晃的咯吱声。那声音起先还有些断断续续地,渐渐竟是连绵不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