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那孙儿也是命苦,自打出生便就无缘无故夭折,而后就被那对畜生丢在河里水葬。
十八年过去了,你又怎可能是他……”
玄奘听了奶奶的一番话也是叹息,组织了下说辞才道:
“您误会了,孙儿没有死!当年我在水中反平平安安,顺流漂到了金山寺,被师父法明长老救了下来。而后悉心教导,这才长大成人……”
话才说一半,那张氏却突然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急急上前两步便抓住玄奘的手就再不肯放开。
看到老人激动,江流赶忙引她坐下,而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为她抚平气息,方才接着说道:
“此刻那江州州主却不是我爹爹,而是个名叫刘洪的贼人。
那日爹娘辞别您后在上任路上遇到那贼,他便将我爹爹打死抛尸水中。又拿肚中的我要挟,将我娘亲霸占为妻。
此后冒名顶替,以爹爹身份前去上任。”
婆婆听后神思巨震,眼见着便就要晕倒。索性玄奘眼疾手快,才急急将奶奶身子扶住。
过了好半天,张氏才缓了过来,想了想后,便疑惑问道:
“即便如此,你被抛入河中时才有多大?
此番怎么晓得来这里寻我?”
玄奘看奶奶不信,又看了看那疲惫老脸与风霜皱纹,心中便只剩下苦涩。长长吸了口气,缓了缓神思才道:
“是我娘考虑周到,当年便在我襁褓中留了血书。待我成人,法明长老方才告诉了我因果前后。
前些日子我借机见了母亲,才受她所托来寻奶奶。
眼下我娘正有书在此,手边亦还有香环一只。”
那婆婆接了香环,颤巍巍打开书信才模糊看上两眼便放声痛哭:
“我儿为功名到此,我只道他背义忘恩,残忍弃了生身母亲。
却那知他早已经被人谋害致死!
喜得皇天怜念,不绝我夫、我儿之后,今日竟还有孙子来寻我……”
玄奘见此叹了口气,而后便朝西跪倒,向天祷告:
“佛祖慈悲,听弟子讲述。
念玄奘虔诚礼佛一十八年,可今日知父母之仇,却不能报复。
此番领母命来寻婆婆也为了结因果,斩断尘缘。
天若怜鉴弟子诚意,但求个善报善果!
倘若我佛只托来世不蓄今生,我心便会动摇,此后只好身体力行,求今世果。
从此唯有还俗尽孝。”
祝罢,他便朝着西方重重叩。
仿似佛祖真被他诚心打动,须臾之间,屋内便有佛光大作,可这光不知为何却不出屋,即便过路行人亦不得见。
又转瞬,这佛光消逝不见,只余玄奘刚刚吃饭的那只粗瓷大碗此刻变得金光熠熠,转瞬成了纯金所铸。
且经这佛光一照,张氏身上的那些陈年旧疾也皆尽去,身轻体健好似个妙龄少女。
玄奘看了此番奇景,于是诚心再次向西方叩感谢。
张氏忽然见了此佛迹,亦双手合实,兴奋说不出话来。
也恰在此时,屋外响起了人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