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此思此虑,所谓何源?”
张稍早就知道这家伙嘴硬得很,也知道他定然会有此问,于是便接着详说:
“我想那争名的,因名丧体;
夺利的,为利亡身;
受爵的,抱虎而眠;
承恩的,袖蛇而去。
算起来,人世间虽被文人墨客描绘得美好,可在我心中却还不如咱山中洞内,与师傅师叔修行无拘无束,过得畅快。
即便你我此时出来历练多年,可心却依旧出尘,融入不了那市井凡间。
到了今日,却依旧对那银钱财帛功名利禄兴不起丝毫兴致。反觉水秀山青,逍遥自在。
怕,其后时光,我二人亦会甘淡薄,随缘而过。
待到归返山门,溯及成就,此番躲懒恐要被同门不齿,还要被小师叔看了笑话……”
李定闻言也像是被勾起了心事一般,长长叹了口气才道:“可不是嘛,咱家哪位小师叔可是连如来佛祖也敢嘲的。
倘若知道咱俩出山后闲云野鹤废了光阴,怕……怕真就有些不忍言之事,以后你我可怎好意思露脸出门。
但即便如此我也不致最惨,亏得有你为我垫底。
就似你那水秀,远不如我的山青之理。”
张稍闻言也是把眼睛一瞪,而后提高声音道:“非也,非也!定然是你山青不如我的水秀。
不像你那空口白牙,我这就有《蝶恋花》词为证,词曰:
烟波万里扁舟小,静依孤篷,西施声音绕。
涤虑洗心名利少,闲攀蓼穗蒹葭草。
数点沙鸥堪乐道,柳岸芦湾,红颜同欢笑。
一觉安眠风浪俏,无荣无辱无烦恼。”
李定心说,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于是哈哈一笑答道:“还是你的水秀,不如我的山青。
我这也有个《蝶恋花》词为证,词曰:
云林一段松花满,默听莺啼,巧舌如调管。
红瘦绿肥春正暖,倏然夏至光阴转。
又值秋来容易换,黄花香,堪供玩。
迅严冬如指拈,逍遥四季无人管。”
钓鱼的张稍也不服输,随口道:
“是你山青不如我水秀,让你见识见识,我这就有一篇《鹧鸪天》为证:
仙乡云水足生涯,摆橹横舟便是家。
活剖鲜鳞烹绿鳖,旋蒸紫蟹煮红虾。
青芦笋,水荇芽,菱角鸡头更可夸。
娇藕老莲芹叶嫩,慈菇茭白鸟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