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藏见她来得至近,慌忙牵开挡路马匹,立于右侧让行。
那老母却白他一眼,气冲冲问道:“你这和尚是哪里来的?为何在这穷乡僻壤之中滞留?难不成是什么野怪邪祟?”
三藏道:“老人家不知,贫僧乃东土大唐奉圣旨,往西天拜活佛求真经者。”
老母道:“你这秃头,说甚胡话!
我听人讲,西方佛在大雷音寺天竺国界,此去可有十万余里路遥。
看你这等手无缚鸡之力,却还要侍奉那位尊贵公子,又如何去得!”
三藏道:“施主慎言,我这不是秃头,仅为我佛家受戒而已。
你是不知,我日前还收得一个十分有本事的徒弟,他可以翻江倒海,足以震天撼地。且心思细腻,侍奉殷勤,待我极好。
适才他有些事情要办,才暂且告退。
稍后等他回来,我安全便就无虞,自可以上路。”
老母道:“看你样子就不美气,此言想必也是在胡吹大气!
我有一儿,比你俊美何止百倍!可他却只做了三日和尚,便不幸命短身亡。
我才去他寺里,哭了一场,辞了他师父,将这一领绵布直裰,一顶嵌金花僧帽拿来,做个忆念。
想来你这和尚吝啬,虽嘴巴说那徒弟孝顺好听。可私下,定舍不得出钱为他置办衣物,索性把这衣帽送了你罢。
话说,我这是可怜你徒弟任劳任怨才送他的,你可莫要抠门自揣,贪没了去!”
三藏此刻方觉着有些不对,荒山野岭得突然有个老妇出现?开口闭口便要赠那死人衣物?怎不可怕!
于是法师便偷步,悄悄朝朱小杰那边退去。明面上只微笑摆手道:“承老母厚赐,但只是我徒弟已自己做了行装,况这是你儿子遗物。
其上寄托了许多思念,贫僧断断不敢领受。”
老妇道:“你这和尚磨叽得厉害,也忒不晓事!
此事你莫要告诉那徒弟,之说是你儿时穿的不就行了?
如此推三阻四,难不成还怕这衣帽上有晦气残存不成?”
三藏心道:呵,还真说对了!你他奶奶拿个死人衣服过来,就要给我宝贝徒弟穿?
谁知道你儿子怎么死的!三天,仅仅三天便死!瘟疫也不能这么快吧!
那能是寿终正寝?你可别逗我了!
于是赶忙再退几步,合手礼拜道:“出家人不好随便收受财物,如要布施,几块干粮便可。
贫僧无功,实不敢收您如此大礼!”
不待那老妇再劝,朱小杰便已不知何时爬起,此刻出现在玄奘身后正瞪大眼睛,就那样眼睁睁瞅着老妇,似想要看出花儿一样。
见这公子醒来,老妇便是一惊,不觉后退两步才在歉意中夹带尴尬笑笑。
却见朱小杰紧追而上,随手抓起帽子放在手上把玩,言道:“呵呵,这帽子漂亮啊,不错,不错!”
老妇此刻心跳得似要飞出身子,只是暗暗默念:“快戴上!快戴上!快,快,快!
本座这就要立功了?哈哈!本座便就要厉害了!”
可出神之际,却忽然一愣。只因那帽子已被那公子扣到了她的头上。
瞬间,菩萨的冷汗就涔涔而下,心中只余悲呼:呜呜,你欺负我!
怎么能把那“紧箍儿”扣我头上嘛,以后可还怎么与那如来周旋?
也不知能不能想法子,把那“松箍咒”给骗出来。如果不能,以后显现要多丑!
朱小杰看观音出了一头冷汗,遂哈哈一笑道:“勿怪,勿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