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自己不知道怎么办?心一横,反正多说多错,那就少说点,清冷的唇角抽了抽,并不敢笑出来,生怕自己的酒窝出卖了自己,时昔努力按着记忆中的样子模仿着橙墨的表情,“你也应当知晓,本圣使身为圣母座下,事务一向繁多,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
朝云圣母吩咐的事情,哪里会轮到玄影一个低下之人来询问,时昔就知道玄影说的定是他和橙墨的私事,但是自己不知道,又不能胡说,也只能扯到公事上来。
果然,玄影平静的脸上再起波澜,熨平了一般的眉心竟然微微拧着想,像是急了,“我说的不是圣母吩咐的事情,而是你出去之前答应了我的事情。”
啊?大哥,你就不能把什么事情给说明白吗?时昔愕然的看着玄影,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你忘了,是吗?”玄影紧锁的眉心松开,恢复了惯有的无情。
“对不起,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时昔垂了眉眼,做出一副极其愧疚的样子,眼梢却仍旧不停的观察着玄影的样子。
玄影却并未主意时昔的神态,而是兀自叹息低语,“算了,你出去做事,本就是够辛苦的,忘了也是正常,或许,我这辈子是再也见不到北国的树木了。自从七岁那年离开故土,我就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再回去,人家都说,落叶归根,有一日我若是死了,恐怕也只能是海葬,离恨岛上,多的是奇花异树,只遗憾,无法在见到故土那平凡的树木。”
说完,玄影出神了许久,像是在失落,又像是在思念着什么。
“留恋故土,记忆尚存,你可知道,你这样在离恨宫可是禁忌,若是被宫主知道,你可就死定了。”时昔眉梢一扬,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清绝少年。
玄影一怔,抬眸看着时昔,清澈的瞳孔中是说不出的恐惧。
“好了,逗你玩的。”时昔努力绷住自己的表情,做出一副高冷又在开玩笑的样子,“呐,这个给你,”时昔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枚用红木雕成了挂饰,“这是大历帝都盛产的黎阳红木,很名贵的哦!”
“你……你没忘。”玄影欣喜的望着时昔。
哪里是没忘,根本就是不只知道好吗?这个挂饰是她在莫小邪的宫里看到的,当时觉得好看,就戴在身上了,没想到今日竟然还能有这样的用处。
“我都说了,逗你玩的,哪想到你这么不禁逗,差点就要哭鼻子了。”时昔嘴上调侃着,心中却不由得奇怪,这个玄影为何还会有以前的记忆呢。
在离恨宫里,凡是进宫的幼子,拜在离恨宫门下之后,都必须喝下一碗药,抹去之前的记忆,以后好好的为离恨宫效命,不问从何处来,亦不问到何处去。
在时昔印象里,离恨宫里除了能够有机会和朝云圣母平起平坐的司胜仙君,其他仆众,皆不能免去这一关,而自己因为幼时就跟着司胜仙君,有司胜仙君的庇佑,所以才能幸免,保留着自己的记忆。
那玄影又是怎么回事呢?而且看玄影的反应,他和橙墨应该是比较熟悉的,所以才敢在橙墨的面前说出这些话。
只可惜,橙墨已经死了。
时昔想不明白,却也不想在和玄影耗在这里,毕竟自己不是真的橙墨,而对方又是一个熟悉橙墨的人,多说一句话就多一分危险,自己假扮橙墨,是怎么也说不清楚的了,万一被识破,只怕还没有到离恨宫,自己就要挂掉了。
“没事了吧,我进去了。”时昔道。
“嗯,”玄影点了点头,“你最近一直在外奔波,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
时昔点了点头,转身进入船舱。
船行了大半日的功夫,一座岛屿隐隐进入众人的视线,时昔坐在窗前,远眺着那座熟悉却又陌生的岛屿。自己也算在这里生活了小半辈子了,没想到有朝一日回到这里,竟会是这样的心情,做贼一般,偷偷摸摸。
奇花异草环绕的岛屿,郁郁葱葱,仿佛一座世外仙山,海上的雾气缭绕着,将大半个岛屿掩映,如梦如幻,让人看不真切。
岛上耸立着一座座小山,山体全部被不知名的树木植被包裹着,纵然时昔自小生活在这里,且一直学习研究这些植物,但现在也不能完全唤出这些植被的名字。
山岳错落的半山腰,一座巍峨的宫殿几乎与山脉融为一体,俯瞰着整个岛屿和苍茫无际的海面。
“启禀圣使,已经停船靠岸了,请圣使移驾。”时昔正在望着窗外,门口处,一个婢女恭敬的对时昔行了个礼,回禀道。
“嗯,知道了。”时昔懒懒地应了一声,吸了一口气,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呢。46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