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安的一座酒楼内,杜袭与张辽相谈甚欢。
这酒楼坐落在长安最为繁华的街道,雕梁画栋,酒旗飘扬,人来人往,喧闹非凡。
雅间内,檀木桌椅散发着淡淡的幽香,精致的酒具在烛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窗外,市井的嘈杂声与酒楼中的丝竹声交织在一起,却丝毫未影响到屋内二人的兴致。
张辽,字文远,出身雁门马邑。
自幼便在边地长大,目睹了胡汉之间的纷争与战火,这使得他练就了一身过人的武艺和坚毅的性格。早年,他追随吕布,凭借着自己的勇猛和智谋,在军中崭露头角。
吕布驻兵长安后,张辽几乎每天都会来这酒楼小酌,在这喧嚣尘世中寻得片刻宁静。
二十几天前,杜袭来到长安,偶然踏入这家酒楼,便与张辽相遇。
杜袭,字子绪,颍川定陵人,其自幼聪慧,熟读经史,心怀壮志,欲在这乱世之中一展身手。
二人初见,便觉意气相投,自此成为酒友。每日里,他们或坐于窗前,俯瞰长安街景;或居于雅室,畅饮美酒佳酿,各自聊着自己的经历、理想,还有这天下的英雄。
“文远兄,想你一身武艺,又有行军布阵之能,如今却只在这长安城中,与酒为伴,岂不浪费了这身本事?”杜袭目光灼灼,直视张辽。
张辽微微苦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子绪有所不知,我虽有心建功立业,然如今这天下局势不明,吕布将军虽勇,但……”他顿了顿,似有难言之隐。
杜袭轻轻摇头,“文远,自古良臣择主而事,吕布此人,虽有武勇之名,然反复无常,岂是可托终身之主?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带三尺青锋,立不世之功,你岂能如此蹉跎岁月于酒肆之间?”
张辽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子绪,你所言我又何尝不知。只是我在吕布麾下多年,深受其知遇之恩,如今若离他而去,恐遭人耻笑。且这天下诸侯纷争,又有谁能真正赏识我张辽之才?”
杜袭倾身向前,神情严肃,“文远兄太过迂腐。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此乃常理。若只为了那虚无的恩义,而误了自己的前程,实非明智之举。至于明主,当今之世,刘尨刘使君,挟天子以令诸侯,其势力日益壮大,且求贤若渴,广纳人才。文远若投之,必能得重用,成就一番大业。”
张辽眉头紧皱,陷入沉思。他想起吕布的种种作为,心中确实有些失望,但要他就此背弃旧主,心中又十分纠结。“刘尨,我亦有所耳闻。然他为人多疑,我若去投,能否得他信任?”
杜袭微微一笑,“文远兄多虑了。刘尨对于真正有才能之人,他向来是礼待有加。你看那荀彧、郭嘉等辈,哪个不是在刘尨麾下大展宏图?只要你有真才实学,何愁得不到重用?”
张辽手握酒杯,目光有些迷离,似乎在想象着自己在刘尨帐下的情景。“可我若离去,吕布必恨我,日后若战场上相见,又当如何?”
杜袭轻轻叹了口气,“文远兄,成大事者,不可瞻前顾后。吕布若因你另择明主而恨你,只能说明他心胸狭隘。且你为自己前程着想,本就无可厚非。待你在刘尨处立下大功,说不定还能劝吕布归降,如此岂不是更好?”
张辽心中一动,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繁华的长安街道。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这天下正处于乱世之中,英雄豪杰各择其主,逐鹿中原。自己难道真的要一直守着吕布,在这长安城中虚度光阴吗?
杜袭也走到张辽身边,“文远兄,你看这长安,昔日何等繁华,如今亦是风雨飘摇。在这乱世之中,唯有跟对明主,才能保境安民,成就功名。刘尨胸怀天下,有统一天下之志,你若助他,必能青史留名。”
张辽缓缓转身,看着杜袭,眼神中多了几分坚定,“子绪,你之言,如醍醐灌顶,让我张辽茅塞顿开。只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不能仓促行事。”
杜袭面露喜色,“文远兄能有此想法,已是一大进步。我相信,不久之后,你定会做出正确的抉择。届时,你我携手,在那刘尨帐下,共创大业。”
夜晚,军营。
张辽与好友高顺围坐在篝火旁。
张辽微微点头,目光仍凝视着跳跃的篝火,“高顺,你我自并州起便并肩作战,你的忠义我岂会不知。只是这些日子,我心中思绪万千,这天下局势变幻莫测,吕布行事愈发昏聩,我实在看不到未来的方向。”
高顺沉默片刻,伸手拨了拨篝火,火星四溅,“文远,你有大才,不该被局限于此。今日你我推心置腹,我虽不能与你同路,但也不愿见你埋没。你所顾虑的,无非是旁人的看法与旧主的恩义,可若一味困守,最终怕也只是徒劳。”
张辽眉头紧锁,长叹一声,“我亦知晓,良禽择木而栖。刘尨如今势力渐盛,且其麾下谋士如云,武将亦多悍勇之辈。杜袭之言,让我心动不已。只是这一走,便如同背信弃义之人,我张辽一生光明磊落,实难轻易抉择。”
高顺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张辽,“文远,你与我不同。我这条命是吕布所救,生死早已与他相连。但你有你的抱负,你为这并州军,为这乱世苍生,都该去寻那更大的舞台。莫要管他人如何评说,只要你心中秉持正义,他日功成名就,亦能证明今日的决定并非不忠不义。”
张辽望向营帐外飘扬的军旗,那高字军旗与张字军旗相伴许久,此刻却似在风中诉说着离别的哀愁。“高顺,若我真的离去,只盼你日后保重。吕布性急且无远谋,你定要多劝诫于他。我怕这并州军在他手中,迟早会走向覆灭。”
高顺苦涩一笑,“我会尽我所能,但吕布为人刚愎自用,能否听得进去,我亦无把握。你此去刘尨处,定要好好施展才华,或许有朝一日,你我战场相见,也不必手下留情,各为其主罢了。”
张辽站起身来,夜风吹拂着他的衣袂,“高顺,不管未来如何,你永远是我张辽的挚友。这并州军的热血,不会在我心中冷却。只愿你我都能在这乱世中,坚守心中的信念。”
高顺眼望着张辽,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张辽离别的决心已渐渐坚定,而自己,仍将守着对吕布的忠诚,在这风雨飘摇的道路上继续前行,只是这日后的征程,注定充满了未知与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