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非秦不屑的哼了一声,道:“富贵万年,满溢四海。平安喜乐,岁岁年年。这是永安四年秀安坊所售,只有十八块,但却是常来大师晚年所雕琢的最后一批。”价值非凡,意义非凡。
“怪不得。”难怪他觉得眼熟,盖因他也有一件常来大师的玉石作品,不过不是玉佩,而是一个十二扇的四季山水屏风。其上,四时山水,栩栩如生,美轮美奂,恍如真实的山水被映入。
“这谁的?”永安四年,据现在已有两百多年的时间了。
秀安坊今安在,不见当年辉煌时。失去了常来大师的秀安坊已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虽然没有倒下去,但内里已衰败的不成样子了。这几年,秀安坊的主人不甘于消逝,四处请手艺好的大师不说,还花大价钱买回了当年他们卖出的珍宝,对外则说感念自家大师的不易,想做个珍宝馆,以供缅怀。
秀安坊在花了一番大价钱下,还真的买回了几件珍宝,但真正稀奇的珍宝则无一买回。而原因在于稀奇珍宝的主人真的不在乎那些钱,那些人不是一方巨擘,便是累世大家,还有的是他们平常也难以触及的存在——仙门。
稀奇珍宝的拥有者是仙门里举足轻重的修者,他们宁肯将世人眼中价值连城的珍宝放在那里堆灰,也不会将之卖出去。一是他们不需要,而是因为面子。
面子在一无所有眼里一文不值,但在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看来,却是需要又不需要的东西。
需要是因为自身本事,而不需要则更是因为自身的本事。
秀安坊的主人也知道要想从那些人手中买回珍宝那时千难万难,他又害怕用下作的手段买回来后,那些人一怒之下劈了秀安坊。因此,秀安坊的主人只能着力于新请来的大师能出好的作品外,其他的也不能干什么了。
梁非秦随意的抛了抛手中的玉佩,回道:“罗杨的。”准备的来说,是别人送给罗杨的,然后他见了就拿了过来。
千微君不赞同的道:“玉者易碎,你不该如此把玩它。”
“多谢师叔祖教诲,弟子心里有谱。”梁非秦随意的一拱手,又将玉佩收到袖中。同时又把从傍晚压到现在的疑问问了出来,他道:“师叔祖,慎林师叔去哪了?”想起傍晚散步时在千微君院子外看到的景象,重重结界,万万困象。梁非秦想布下这重重的结界,千微君又不在,那么里面到底困着什么活着护着什么。
他胡思乱想了半个时辰,然后就遇到了同样在散步的无愠师侄,他们心不在焉的聊了几句,便一同在水江阁漫无目的的乱转起来。直到他无意间感受到千微君的灵力在院墙外流动,心中一动之下,便攀到了院墙之上,在院墙上等了一会后,果不其然就看到了慢慢踱步而来的千微君。
叫住了千微君,又打发走了师侄,梁非秦跟在他师叔祖身后,百无聊赖的把玩起他下午从罗杨哪里拿来的玉佩。
玉佩触之温凉细腻,比岭南的最新鲜的荔枝还要润上几分。他把玩着玉佩,想起被拿走的瞬间罗杨不悦的神色,心里感到不爽的同时还带着几分愉悦。
他没来得及细想,就被眼前徐徐而落的纱帐给打断了。他将玉佩随手塞到腰里,撩起帐子,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身影,他轻笑一声,伸手环住了那人的肩膀,轻声问道:“你生气了?”
那人不予以回应,只是一动不动的任他环着,不言不语,不动也不反抗他。就这样过了一会,医者来上药了,他只能无奈的松开他,并不满的瞪了一眼医者。
医者被他瞪了之后,心下那是一片的茫然,手中的动作也越发慢了。等药上好后,罗杨罕见的出了一层的薄汗。他自告奋勇的为罗杨擦干汗后,便借口腹中饥饿,离开了房间。
暮色初至,灯火未点。他站在廊下,拿手背贴了贴脸颊,一片的滚烫火热。他长吁一口气,自言道:“我一定是生病了,一定。”又在廊下站了后,他才脚步匆匆的离开了这处院子,往膳堂方向走。
夜色初临,春风轻轻的在吹拂,在窗前站立着的身姿久久的未曾动弹,然后又在疑惑的声音中离开了窗前。
薄言蹲在床榻前,看着闭眼休息的人,心中的疑问一个接一个,但苦在无人搭理他,只能憋在心里。
他没看错吧?应该没有吧?应当不是吧?他一定看错了吧?
薄言在心中的不断否定自己,但暮色下那红透的耳垂却接二连三的浮现在眼前,让他想忘也忘不掉。
他很想把罗杨叫醒,但又不敢扰了他的休息,一时纠结的无以复加,只能拿眼神无助的瞅着人,面上的神色一直变换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