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所有都是松河沿给的,指点一下也是应当的,更何况他也希望他成材。
“出来吧。”他对着螺壳山山脚下一株手腕粗细的枫树冷声道,同时将梁非秦护在了身后。
秋雨凉凉,秋风飒飒。梁非秦站在罗杨身后,眼睛看到的是如墨的青丝中幽蓝色的夔兽纹发带。这发带幽蓝中带些金,想来是用一寸金才得一分的金融蓝所做的。
罗杨好像偏爱颜色深且繁复的纹饰。回想起来,除了啸亭司必须穿的白衣外,他好像就没穿过其他的浅色衣物,都是深色系的衣物。而且衣物的纹饰上除了常见的云纹外就是威武庄严的兽纹了。
梁非秦抬手一边抚摸起罗杨衣衫上的纹饰,一边抬眼看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若有似无,飘散无常。前方一株手腕粗细的枫树随风扭了扭身姿,然后从其上飘出一缕幽魂来。
魂魄的状态很淡,就像湖面上升起的烟雾似的,风一吹就会消散的那种。
“这是你刚才的那招松海给打的嘛?”华光的剑招威力又这么强吗?还是因为用招的人实力强的缘故。
“不全是。”
“那这个是什么情况?”梁非秦靠到他身上,拿手指刮了刮罗杨冰凉的脸颊,他惊呼一声,小声的道:“你脸好冷啊!是不是风吹多了,冻得。我们回去好不好?”
“在等一会。”罗杨看着那缕幽魂,问道:“是你一直在盯着我们?”花草树木,处处皆有,被成了精怪的同族附身也是很正常的。
“你们不该来。”飘忽的声音缓缓响起。
梁非秦不屑的道:“不该来的是你们。这里可是人界,而我们是人族。”各司其位,各谋其政,方是正道。妖族有妖族的地界,人族也有人族的地域。本该互不交界,但妖性天生的残暴,他们天生的就喜爱人族的血肉,日日盼着来人界打开杀戒,造就他们眼中血流成河的美景。
那个幽魂道:“人懦弱胆小,鼠腹鸡肠,残忍狡诈又虚伪,这个美丽的世界都被你们污染了。”
“你只看到了人族的阴暗,但没看到他们的美好。”罗杨抬手让浮在身前的佩剑长愿化为虚无的光点。然后只听得一阵轰隆的巨响,山脚下一块青石凭空的四分五裂,阵阵的黑烟从地下冒气腐蚀起山脚周围的树木植被等。
“啊!”一声惨叫后,那道淡如轻烟的幽魂就真的如同被风吹散般四下散去。
梁非秦被叫的不由自主的抖抖身子,他不适的揉揉耳朵,问道:“解决了?”
“跑了。”然后牵着梁非秦的衣袖往刚才四分五裂的青石所在走去。
青石所在的位置正好是上山的必须涉足的地方,若要跨过有一定的难度,毕竟是一个台阶的高低,寻常人不会无聊到两步并一步走。
“你是早上就发现不对了。”感觉也太敏锐了吧。
“是。”他发现不对就停下了,然后看了一会,只觉出不对,然后又不能破坏,只能走了。而真正确定有问题的则是他下山后到进入村子的那一段路程上一直在周围晃悠的若有似无的恶意眼神。
若是不被盯着他还不敢确定呢。
梁非秦四处瞅了瞅,寻到一个小树枝,他拿过来,兴致勃勃的弓着身拨弄着隐藏青石下不知名的东西。
“这什么呀?”都烂成泥了,实在是看不出原先到底是什么东西。
罗杨用灵力轻轻的在上面一扫,片刻后有些难言的道:“有圣兽玄武一脉的气息。”但圣兽一脉想来稀少,又极度的护短,想来是不会任由血脉流于人界的。他又想到那缕幽魂中散发出的血腥气与怨气,一个极其不靠谱的谣言浮现于心间。
窃取!
窃取天生妖力就强大的妖族幼崽的血脉,用秘法植入自身,已达到增强自身妖力的目的。
这则谣言还是他三岁时,阿奶哄完母亲安睡后再来哄他时所说,并和自己说要是再不睡觉小心被妖掳走,抽干血液抢走血脉。
他小声的跟阿奶说,他是小妖怪,别的妖看不上他。
阿奶先是回头看了一下母亲,然后和他说:漾漾,你的血脉可好了,那些坏妖怪知道了你,肯定会把你抢走的。
那阿奶我是什么妖啊!
漾漾是小老虎崽子!阿奶笑着摸摸他的头,让他快睡。
小老虎崽子是什么妖啊?他想问问阿奶又担心吵醒他母亲,便不敢再说话了。算了,明天再问吧。但第二天迎接他的是一场迁徙,他的疑问便又一次的被压下了。
直到后来,他被扔下山又被人贩子带走,然后再到洛阳城被梁峰主带走,横亘在心间的疑问还是没有得到了解答。直到他十五岁时在照看自家五岁的公子时,一本讲述上古异兽的书才多多少少解了他少许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