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承认的,未免太快了吧?这意思,是想将那姑娘的身子今后都交给他料理了?
林太医有些头痛,看来不想蹚这浑水也只得硬着头皮蹚了。
“姑娘用了半个多月补药,气血好些,但宫寒的毛病不是短时日能改变的,侯爷不必过急,姑娘年岁还小,再过几年,许就好了。”
两个大男人在太阳底下讨论一个小姑娘的私密事,林太医是医者父母心,倒不觉什么,顾长钧却是脸色有些难看,握拳咳了声,别过目光:“有劳先生。事关小辈私隐,还望先生……”
“放心,放心,侯爷既请我来,自是信我,必不会辜负侯爷信赖。”
林太医表了忠心,快步从侯府走了出来,抬手抹了把汗,回头瞧瞧安平侯府四个大字的金漆匾额,不由摇了摇头。
安平侯多年不娶,原来是为着这种情由。
林太医心中猜想的那些事顾长钧无从知道,他午后去衙署打了个转,傍晚回来,看见桌上的桂花糕,突然想起那个做糕点的人来。
这么些天,她再也没来过,他说要糕点,她也只是令别人送过来。她有意躲着他,他知道的。前番他在明堂下看见眼里盈了光的她,和如今这个眼神晦暗的姑娘判若两人。
婚事在缓缓推进着,听说已经开始合八字了,合过八字,大抵就要把日子定下来。
昌平侯府是他在政事上不可多得的助力,顾长钧是想维系好这门关系的。
立在窗前瞧了瞧天色,乌云沉沉的压在半空,日头已陨落了,院中的灯笼给风吹得使劲的摇曳着,火苗像起舞的精灵,瞧天色,是要下雨了。
梅雨季节就要来了。
北鸣到青萝苑请周莺的时候,她正歪在临窗炕上做针线,听说顾长钧请她去柏影堂,她心里有些抗拒。
落云已慌着给她找衣裳,吩咐叫把新做的点心取两碟带上了。
周莺没有婉拒的勇气,下地穿了鞋,顺从地换了衣裳。
柏影堂里,顾长钧在桌前写字,窗外一道轰隆的雷声传来,他抬眼瞧向窗外。
天色黑沉下来了,远处隐约闪着一个光点。
那光点慢慢近了,落云搀着周莺,跨过月门走进院来。
她果然瘦了很多,憔悴得像大病了一场。
他在桌前端坐着,等她缓缓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