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贺春生吞吞吐吐,“大伯说,你给我擦洗身体,但纸尿裤是他帮我换的。”
柳烟极为肯定地答道:“有一天不是。”
贺春生面红耳赤:“哪天?”
“农历六月二十。”柳烟说,“我记得特清楚,那天大妈先出的门,说是去地里收洋白菜,然后大伯也跟着出去了,家里只有你和我,换纸尿裤的任务自然落到了我肩上。”
“我不信,你唬我——”
“还好我有证据。”
柳烟点开手机日程表,点开农历六月二十那天的明细。
“我有个习惯,记录每天做过的事情。”
细长条的表格中,一行黑色小字清晰在目。
“午饭后,喂春生喝了半杯蜜瓜汁,他肠胃不适。大伯不在家,我只好亲自上阵。”
“烟烟,你完全可以等大伯回来……”贺春生无地自容。
“皮肤沤烂咋办?”柳烟理由充分,“纸尿裤不透气,就算你是大人,也会和小宝宝一样长尿布疹。”
当初翻修老屋,贺春生特意选了光滑平整的优质白色瓷砖,砖与砖之间勾缝用了同色美缝剂,整间客厅的地板就像光亮度极佳的镜面,没有一丝不和谐的缝隙。
是他自己,提前破灭了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希望。
贺春生投降:“我说不过你。”
柳烟双手环抱胸前,后背挺得笔直:“问完了吗?没有我就开始忙正事了。”
“还有一个问题。”
“嗯,你问。”
“你跟徐浩分手,是因为他劈腿别的女生。”贺春生直视柳烟明亮的眼眸,“分手同一天你决定和我订婚,是不是因为赌气?”
柳烟蓦然站直身体,在客厅来回踱步。
忽然,她站在了藤椅左前方。
“回答问题之前,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贺春生十分谨慎,踌躇片刻才说:“说吧,只要我能满足的,一定答应你。”
柳烟唇角微弯:“你亲亲我,我就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
贺春生只觉全身的血都涌到脸上来了。
霎时间,羞怯交织着憋闷的强烈情绪完全控制了他。像是站在一个舞台上,追光灯打下来,有千百位的观众正盯着他,他每做一个表情,每说一句话,都会得到人们褒贬不一的评价。他恍惚地聆听着墙上石英钟秒针的滴答声,以及自己脉搏跳动的突突声,他感到奇怪,同时又觉得惶恐。
“我不能亲你。”贺春生声音颤抖,“这么做不地道,不像大老爷们儿应该干的事!”
“那我亲你。”
柳烟弯了腰,红唇轻轻印上贺春生的脸颊。
“烟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