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想过,芍药别名将离,本不该以此道告别。
寓意不详。
那一年是个将星陨落的不详年。南境于霆返朝毒发身亡,西北国境不安,陈礼殒命。
自幼爱猎猎红衣的嫡女暮一夜焚尽了红衣。
她再也听不到心上儿郎赞一句红衣如火。
火里的红,与嫁衣的红那样相似。但今后长生,她与此再无缘了。
世家之贵女,未嫁怀得子,传出便是一族的耻。换上白衣的嫡女暮欲出城之际,被新帝的暗卫天御拦住了。
世家与帝权的交杂,也便无休无止地延续了下去。
*
陈暮闭上了眼,眼中一晃而过的水光干涸,就如十数年前的深夜,烈火焚尽了红衣,也烤干了眼底。
再睁开眼时,搁浅的是经年未亡人的寂寥与苍凉。
她垂眼:“帝家之事,我还以为,今生不会有人能翻出这旧事。”
不归低头:“是我逾越了,此事我绝不会外露,这一点您放心。”
陈暮摇头:“无妨。经年旧梦了,那些旧固守,如今回头看,并没有什么可惜的。”
不归沉默了一会,低声说:“不归叨扰,想问您一事。”
陈暮忽然觉出了她眉眼间的不寻常。
“您是否……因其人之亡,因未果之缺,更为、更为刻骨铭心?”
陈暮安静了很长的时间。
“年少时,觉得死亡惨烈,痛彻心扉,不忘不改是矢志。还以为再二十载,任多牢固的眷恋,也只余死水微澜。”
“不是的。”陈暮望窗外的苍穹,“刻骨与刻魂,都是铭心。”
“与生死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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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广梧时,天已经黑了。
换了常服的楚思远在庭院前,勿语观语两斋前的阶上,坐着低头逗弄肥花猫。人如玉,人如刀。
他绕着修长的手指在花猫眼前晃,花猫尾巴轻轻拍打地面,仿佛是漫不经心的老神在在模样。
他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了红着眼睛的她。
花猫迅疾奋起,合爪拍住了他的指尖。
他与她安静凝望了片刻,另一手伸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