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儿不安且伤感起来,眼睛湿润着:“小姐,你怎么说得像是要走了似的……”
不归轻揉她肩头,凝视了她一会,又说:“以后……用回你的本名吧。”
萍儿呆住:“您是要收回我这个赐名么?”
“对不起。姓名于人至关重要,小的时候是我任性,因着喜爱给你改了名。丫头,是姐姐错了,你本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而不是任何情感的投影。
不归抚过她发髻:“我收回的是我自己的愚情。”
交代完萍儿,姚蓉也被传来了。
这个貌美无匹的女子站在这客房里,姝颜衬得陋室富丽光华起来。她一笑,风华更甚。
她言笑晏晏:“殿下唤我来,是还要安排什么?”
不归合指,轻声说:“我希望,你今后能帮罗沁的忙。”
姚蓉的笑意凝涩了一会,又快速地嗯了一声:“好说,殿下给的天御令还在我手中呢。以后偌大皇宫,罗姑娘若入主东宫,我一定辅佐好。”
她这样聪慧敏锐,以为自己的归宿到底是那深宫。半生能得安康已经很好了,何须再计较笼子深狱,痴种旁人。
她素来是个能让自己适得其所的人。
却不料异瞳的合作者开口说:“如不介意,我希望你能作为命妇帮罗沁看着这长丹。今后新朝,权贵之家翻牌,国都中世家寒士若有摩擦,依姚蓉之能,你必能从中转圜。”
姚蓉猝不及防地受了惊吓:“什……什么命妇?这怎么可能?可我是、我已是……”
不归打了个制止的手势:“我所能做的只是一封圣旨还你自由,但今后世俗偏见,你自己若跨不过去,你便永远还是丽妃而不是姚蓉。”
“但我想,”不归微微眯了眼,“你一直在做的便是姚蓉。”
这个貌美无匹的女子站在这客房里,她的落泪与展笑一样风华绝代。
姚蓉离去,最后传来的是宛妗。
不归想起最初看见她的情形来,瓷一般的小女孩杏眼弯弯,身后的小鱼儿瞪得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
如今她站在那里,杏眼里的笑意变成了泪意。
“外头的风云,都听见了么?”
宛妗没有回答,只是弯下腰捂住双眼。不归来到她面前,低头对她轻声:“你受着家族的荫庇,即便无辜,当大树倒下时,你余生也只能与它的阴影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