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病魔。”
一张毯子朝凌枢当头罩下,将他盖了个严严实实。
与此同时岳定唐的声音出来。
“周叔让你披上。”
“周叔真好。”
凌枢将毯子抓开,把自己裹成粽子,说话间又打了个喷嚏。
他身上穿的是岳定唐的睡衣。
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凌枢就乘火车去了一趟杭州,沪杭铁路来回十个小时,一日之内倒是可以将事情办完,没料想下午突如其来一场大雨,直接把他给淋成落汤鸡,又没带换洗的衣物,回来时已是晚间十一点,要不是岳定唐让人去接,他现在估计还蹲在火车站打喷嚏。
岳定唐觉得,如果额头上能刻字,他一定会在凌枢额头上刻八个字。
生命不息,作死不止。
胳膊还没好全就往外跑,这大雨一淋,感冒倒是其次,之前旧伤恐怕也会复发。
说白了,难受的又不是自己,与他何干?
即使凌枢真把自己给作成短命鬼了,那也是他自己造的孽。
正想讥讽两句,老管家端着鸡汤过来了。
“快喝两口,暖暖身体。”
“谢谢周叔!”凌枢捧着碗,小口小口啜起滚烫的鸡汤,不忘竖起拇指胡吹一通。
“每回喝这鸡汤,都能喝出不同的层次和深度,就像读那名家的文章,有句话禅语怎么说来着,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岳家的厨子就是这境界了!”
老管家自然是笑得见眉不见眼。
“您要是喜欢,就多喝点儿,厨房还有多的,别着急,小心烫着。”
岳定唐叹一口气,将到嘴的嘲讽又咽了回去。
走了一个岳春晓,又来一个老管家。
这些人都中了凌枢的蛊了。
“何幼安的事情,有眉目了。”
凌枢头也不抬地喝汤,冷不防抛出一句话。
第59章
天还没亮,凌枢就乘坐最早的火车前往杭州。
从上海到杭州的铁路,是前清末年修筑的,至今仍在使用,单程一趟五小时左右。
凌枢到杭州时将近中午,他没忙着去吃午饭,而是先去了一间书店。
那间书店就坐落在西湖边上,两旁俱是前清官员的宅邸院落。
时过境迁,前清亡了之后,国内局势风起云涌,富贵的人不可能永远富贵,宅子也就几经易主,其中一间还被改成书店,正是凌枢要过来找的明德书店。
大中午的,人不多,凌枢拎了个小板凳在书架前坐下,随手抽出一本书,就开始看。
这年头能买得起书的人不多,像他这样在书店里消磨时光蹭书看的年轻人数不胜数,店主显然也习惯了,自然不会来赶客,如果凌枢临走前能买一两本书,便算是厚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