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学生在老师毫无反抗余地,萧月只好起身告辞走人。
凌枢也看出岳定唐并不是那么想让自己去蹚这趟浑水。
“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岳定唐不答反道:“你从东北回来之后一直没怎么调养,又碰上陆祖德的事情,应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至于冯小姐的事情,谁去找都一样,冯家家世摆在那里,警察局不可能袖手旁观,必然会尽力的,多你一个少你一个都不差。”
凌枢挠挠脸,忽然问:“老岳,我想问你个问题。”
他如此郑重其事,岳定唐有些不习惯。
“你会不会觉得,我挺不务正业的?”
岳定唐不动声色:“这话从何说起?”
“你刚才也说了,其实找人这种事情,多我一个少我一个都无妨,他们找我帮忙,无非是我好奇心强,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但仔细想想,这种好奇心有时候反而会给朋友亲人带来麻烦。比如这次陆祖德,要是我最后没摆平他,我姐夫和姐姐的安全就要受影响了。说到底,还是多亏你去找了江河。”
有些念头起初就像荒草,无人问津,但风一吹立马见长,变得茂盛起来。
江河劝他另立门户那段话一直在脑海里徘徊不去,凌枢从不以为意到觉得也有几分道理。
“所以你的意思是?”
岳定唐却听得微微蹙眉。
“那什么,我知道你不需要,不过以后吃饭约会,我也出一半钱吧,也算养一半的家了。房子你也不需要,车你也有了。”
说到这里,凌枢有点尴尬,下意识清清嗓子,干咳两声。
“不知道你还需要什么,但怎么说我也该有所表示……你做什么这样看着我?”
家?
老实讲,在凌枢说这些话之前,岳定唐没有想过那么多,那么深入。
对岳定唐而言,他已经很久没有家的概念了。
诚然,他的大部分亲人都还在世,可也天各一方,大哥二哥同在国内却不在一地,三姐跟他感情融洽却不在国内,祖宅只有老管家和一干佣人,老管家固然也是家人一般,但他丝毫不肯逾距,凡事毕恭毕敬谨守规矩,固然在岳定唐心里与家人无异,说话交流却终究还是有些隔阂,甚至周叔对凌枢比起对他,都多了不少亲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岳定唐可以放松身心防备休息的地方,就是凌枢所在。
即便这样的话从未说出口,他也没有刻意去区分过。
直到刚刚凌枢那些话,才如平地惊雷,将他炸得陡然清醒。
“我是不是哪里说错了?”
凌枢见他眼神越来越怪,长久沉默不开腔,不由顿住声音。
岳定唐若有些骄傲自尊,那半点也不奇怪。
曾经自己也是这样的人。在凌家还没有败落之前,谁都知道凌家少爷意气张扬,凡事都要整个第一,就连去舞场跳舞,也得是头牌舞女跟自己跳的舞最多。
可在经历了凌家破败,远赴云南,枪林弹雨,生死一瞬之后,他不能说脱胎换骨,也早已抛弃过去许多无比看重,现在却觉得可笑的东西。
对喜欢或在意的人,切不可顾忌一时骄傲,错失表白的机会。